翟小丰的母亲陈佳芝被警察从其父母家找到时,陈佳芝正在一家‘裁缝店’里打麻将。
她长时间摸麻将的双手在指甲里增生厚厚的泥垢,彼时输了钱,正在麻将桌上骂人,被警察找到还不清醒,直到其母亲亲口告知她丈夫出了事,才浑浑噩噩地跟着警察回家。
翟小丰家在卢苇巷十四号院,得到消息的邻居早已在翟小丰家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毕竟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连鸡鸣狗盗之事都鲜少发生,更别说发生了命案。
陈佳芝先一步回到家中,坐在客厅里发怔,一脸呆滞地应对警察的询问。
闵成舟带着翟小丰走进屋子里,她仿佛认不得自己的儿子,当翟小丰叫她‘妈’时她才木讷的‘哦’了一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
一副冷漠又呆滞的模样。
纪征看出这对母子的感情并不好,翟小丰对母亲的冷漠和无视已经习惯了,而陈佳芝也习惯了对儿子不管不顾,漠不关心。
随闵成舟赶到翟文刚家中的还有勘察组的警员,闵成舟让警员们在屋子里搜查,自己坐在客厅向陈佳芝问话。
“陈女士,八月四号晚上七点钟到十点钟之间你在哪里?”
陈佳芝很瘦,瘦的几乎脱了骨相,双眼往眼眶沤的很深,但眼睛里没有神光,像一块陈旧的烂木头。
离了麻将桌,她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面对警察的问话,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扣着指甲里的泥垢,想了一阵子才说:“四号......四号晚上我在家看电视。”
闵成舟向方才询问陈佳芝的警员投去询问的眼神,那警员无奈地摇摇头,表示陈佳芝一直就是这幅蠢钝的模样。
纪征在旁看着,他本以为陈佳芝是听闻噩耗之初精神受到了冲击,但是他仔细观察陈佳芝的面部表情,看到陈佳芝寡淡的脸上隐约着漂浮着一层喜色,她的嘴唇微微向上提着,而且她也不是迟钝或者呆滞,她之所以放慢讲话和思考的速度,是因为她如果不谨慎些,就会在警察面前笑出来。
她为丈夫的死感到喜悦和庆幸。
闵成舟没有察觉到她脸上这些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细节,看着她又问:“八月四号,你的丈夫在家吗?”
陈佳芝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转过头用一种冷漠又不耐烦地语气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死了是不是?不会倒茶?”
翟小丰立即往厨房跑了过去。
纪征看一眼翟小丰做壶烧水异常娴熟的背影,心里疑云更重。
陈佳芝这才说:“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三天两头回家一趟,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
他是三号那天回来的,待到四号下午六点多就走了。”
“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去哪里。
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逛,偶尔带点钱回来,我和孩子都不指望他,不然早就被饿死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微微一窘,像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一个死人发了牢骚,便皱着脸做出一些悲伤的神气来。
闵成舟看到她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有清淤,下颏处也有伤痕,便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陈佳芝脸上强拼凑出的一点悲伤立马消失了,面无表情道:“他打的。”
闵成舟顿了顿,又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你?”
“结婚到现在。”
“为什么打你?”
陈佳芝终于忍不住冷笑:“没有理由,高兴了打,不高兴也打,有两次还打到了医院里。”
“没想过离婚?”
她云淡风轻道:“离了一回,又复合了。”
“为什么?”
她朝翟小丰的背影看了一眼,眼睛里始终没有温度:“我妈想要孙子,也不想听人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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