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无数的奏章,告密,不是这个谋反,就是那里叛乱。
谋反,抓,杀,叛乱,镇压,实在镇压不了,也只能暂时随他去,只要不是有太大威胁的。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巩固自己的皇位,顾不了那么多。
每天御案上都有无数的名单要他勾决,一朝天子一朝臣,清算旧账不只是他的需要,也是朝臣们的意图。
原先支持宗爱的,该杀的杀,该砍的砍,该贬的贬,该罢的罢,给功臣们腾位置。
功臣们为了官位也要彼此争斗,打的头破血流。
总会争斗出个结果的,谁登台入府,谁沦为阶下囚,结果以奏章,诏令的形式送到他手里,他只负责审阅,肯定事实。
他感觉自己成了个判官,执个红笔,拿个生死簿。
他用笔在那名字上画一个杠,这人就没了。
时不时跳出几个让他熟悉的名字,昨天还是他的忠臣升了官,今天就谋反了,他也没有感情地,轻轻画上一杠。
特殊时期,不用等到秋后,明日就可推去东华门外砍了。
刑台上的血就没干过,刽子手的刀都砍的卷了刃。
他看不到,也无感情。
天气非常寒冷,宫殿四角各摆了一只铜铸的火炉,炉中熊熊燃着上好的金丝银炭,一点烟也无。
拓拔叡坐在榻上,身穿着簇新的素色绣龙锦袍,雪白的缎袜,长靴,他从桌案上端起一盏泡好的,热腾腾的沉香片,饮了一口。
尽管是冬天,不过室内温暖,他衣服很薄,素锦袍的绣领口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脖颈,非常鲜,非常嫩。
脖子连接着脸,他长得特别好,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脖子,脸,手,都非常白。
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养尊处优的相貌。
茶水的热气氤氲在他脸上,模糊的有点看不清表情。
下朝了,政务不会停止,而是转移到太华殿。
他坐在大榻中央,常氏穿着素服,坐在他身侧,陆丽等几位大臣在下方交头接耳,讨论着事宜,时不时将讨论的结果询问他。
拓拔叡就坐在那那,手捧着香片,边喝边听,或者赞同点头:“有理。”
“准了。”
“就这样办吧。”
或者反问:“没有别的意见了吗?”
中书的官员在侧,讨论确定了的,便记下来,准备会议结束之后拟旨,皇帝有疑问的,大臣们继续讨论,直到拿出皇帝满意的对策。
拓拔叡让常氏在侧,因为即使是陆丽这样的大臣,他也是不能完全信任的,常氏有时候也能给他一点意见。
他是皇帝,对每一件事,不能亲眼得见,就只能多方的听从意见,再做决定。
给死人定调,这是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要做的。
拓拔余已经死了。
虽然他事实上做过几个月皇帝,但是他是绝不能以皇帝名义入葬的。
他要是合法皇帝,拓拔叡就成了篡位了,这是绝不可以的,所以拓拔余不合法。
不过鉴于他是被宗爱所杀,所以还是恢复他南安王的名号,以宗王的名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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