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不,我都卖光了。”
司年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诧异。
凭这一副好样貌,倒是有可能,人家是豆腐西施,他是梨子潘安。
但这跟段章去当兵又有什么关系呢?
“北京最不缺有钱人,比有钱人还多的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梨亭附近方圆十里,住的都是这些人,我把筐挑到前面的三岔路口,小半天就卖完了。”
当然,段章做的都是强盗买卖,谁让他是那群小孩中最厉害的呢。
一斤一百,排队交钱,诚信生意,童叟无欺。
他连续干了三年,愣是没有一个敢告状。
直到第四年兜不住了,被段老爷子拿拐杖一路从梨亭打到外头大道上。
那年他才十二岁。
“查到是谁告密了吗?”
屠夫的关注点总是格外清奇。
“没有告密者,路口装了摄像头,我没发现。”
段章答。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霸王段章首次遭遇滑铁卢,付出了惨痛代价。
但这在他三十年离经叛道的人生中,无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篇章。
可对于司年来说,这别具一格的理由跟章宁说的可不一样。
但他想了几秒,很快释然——睁着眼说瞎话可能是他们家的传统。
“梨子不好吃是有原因的,水土不同。
我最早送你们的那棵梨树是我从鹤京带出来的,那里的水质和这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我想,这些梨树六月还在开花,也并不稀奇。”
兜了一圈,段章又回答上了司年最初的问题。
鹤京的所有花,花期都比其他地方略长。
“失落的明珠”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这样被妖怪们称呼着、向往着,那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带着仙气。
鹤京陷落时,碧海倒灌进城池,泼天的浪拍碎了一切。
司年作为最后留守的那几个,也差点被卷进海眼里。
碧波将他从朱楼拍下,狠狠砸进水里,倒是乱流中的树枝救了一命。
后来,他从那汪洋中捞出了一棵小树苗。
树苗失去了故土,他也一样,浑身湿透的黑衣少年狼狈地站在山巅,看着各路大妖们齐心协力,将那颗碎裂的明珠永远封禁在天与地的裂缝中,再不得见。
他一时间有些忘了,他千里迢迢地赶回去,去奋力一搏,是为了什么。
久而久之,他对那棵梨树的心思也淡了,任它生长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仿若跟自己、跟故乡再无关联。
“是这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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