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然而霍皖衣神色不变,泰然自若道:“如此说,朱兄排名不高,文采却还是力压群雄,比榜上的任何一人,都更有才华?”
朱易才道:“我可没这么说!”
“那我便不懂朱兄的意思了。”
朱易才道:“我在说我自己运气不好,可没有说是别人文采不行。”
“如此,”
霍皖衣漫不经心地捻着指尖,淡淡道,“朱兄的意思,是他们都是运气不好?”
他好似设下了个陷阱。
朱易才自觉不是个蠢人,自然不会轻易就跳进这陷阱里。
只见朱易才面带得色,倒是掸掸衣袖,略一拱手,做了个十足的君子派头:“诸位……我等都是递过引荐信,得了允准方走入学府的人,既是身家清白,亦多有风采。
能踏入学府大门,参与小试者,哪怕落榜无名,亦是读尽圣贤书,值得我等敬佩。”
“霍兄,霍头名,你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想让朱某出丑,可朱某行端坐正,俯仰无愧天地,更无愧他人!
今朝你言辞犀利布下陷阱,却没想到我一身正气,绝不轻易受你算计……”
朱易才越说越是沉浸,他细长的眼睛勾起,形成个不甚良善的笑容。
“我等都是苦读数载,愿以满腔热血为黎民百姓谋福祉,纵然榜上无名,或名次不高,也不曾减少一丝一毫为国为民的大善之心。
运气好或不好,文采高低如何,那都是世人的评判,既然生而为人,但求问心无愧!”
话至此处,理应有所喝彩声。
可是朱易才拂袖挺身,袖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到垂落在侧,也不听任何人喝彩。
他与霍皖衣隔着这段距离对望。
霍皖衣似笑非笑的神情渐渐变成笑面,却格外意味深长。
霍皖衣道:“没想到朱学子竟是如此舌灿莲花、高情大义之人。”
朱易才觉得哪里不对。
他皱着眉头,张开口,就快脱口而出一句不是。
但是话到喉间,朱易才又以为这才是真的陷阱。
他拿捏不准到底哪个可能是陷阱,干脆闭了嘴,死死盯着霍皖衣。
霍皖衣叹道:“可是朱学子未免太过糊涂。
你又说梁兄非君子,捧高踩低,枉读圣贤书,又说能踏入学府的人,都是身家清白,颇有文采。
你既不看榜上排名,又为何先来发问?”
声音一顿。
再出声时,其铿锵有力,字句清晰:“我虽为榜首,一字未言,不曾评判任何人。
你,朱易才,却对我肆意编排,污蔑我之名声。
你,嘴上冠冕堂皇,心里肮脏至极,我与梁兄结交,在你口中,便成了另有私情。”
“难道天底下的人都只能与你朱易才相交,否则便是捧高踩低?难道天下间的所有学子都需唯你马首是瞻,否则便是枉读了圣贤书?难道你不曾与人共乘一车,你不曾与人论天说地?”
朱易才:“……你——”
“我什么?”
霍皖衣冷笑,“我身为一榜头名,在你朱易才眼里,不是踏入学府的都身家清白,文采不俗?那为何在你面前,我却被你字字句句侮辱轻蔑?”
“你品性高洁,见到友人相交,却要污蔑别有私情。”
“你文采不俗,旁人胜你许多,你只字不提,推脱于运气。”
“你说自己读圣贤书,如今天子脚下,你大放厥词,乾坤郎朗,岂能只你说什么算什么?朱易才,你若疑人文采,自可一试高低,你若疑人品行,大可以身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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