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侧头:“你叹什么气?”
长林:“我原先觉得她闹出笑话,让郎君进退两难,很没教养。
现在看,她也没那么坏。
也许她不是故意让郎君难堪的。
郎君难道不同情她吗?”
张行简挑一下眉。
他噙笑:“我倒羡慕她,运气一向不错。”
长林:“……不错在哪里?”
张行简:“有人同情她。”
刚同情过沈青梧的长林一噎,看郎君戏谑他一句后,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张行简意态悠闲地行在长街上,长摆微扬,气度优雅。
长林跟上,听张行简问:“沈青梧在东京应该挺有名气吧?”
长林:“都是些不好的名声。”
张行简:“她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在哪里?”
紧接着,他如同喃喃自语:“难怪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个人。”
——原来都是些不怎么好的名声。
在他禁于张家古宅、一步不离的那些年,在他坐井观天读书学习的那些年,沈青梧也许正坐在市井间的长街矮墙上,晃着腿吃着糖耍着刀,用天真又世故的眼睛,悠闲自在地看着这一切。
那是张行简站在老宅墙下,脖颈仰得酸楚,也永远看不到的天高云阔。
他与她,成长于完全不同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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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叶睡得很不好。
她两日听不到堂姐的消息,挂念堂姐,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便越来越惴惴不安。
沈青叶在去主宅向沈母请安的路上,寻借口让侍女嬷嬷替她去拿药拿披风。
待跟着的人没有了,她提着裙裾,掩着狂跳的心脏,去找沈青梧被关在哪里。
她虽病弱,却聪明伶俐,很快听到了想听到的消息。
但她在一片竹林外听到了让她心惊的消息:
“妈的,沈二娘太能打了吧。
都饿了她两天了,我们扑过去,还一下子制不住她。
要不是那谁聪明,从后给了她一砖头,咱们还抓不住她。”
“果然夫人有远见,知道怎么收拾沈青梧。
就是她太倔了,死也不肯松口,不肯说放弃张三郎。
那张家三郎小白脸一个,我看也不过那样,何至于让她念念不忘?”
“管她呢,反正她总是这样。
就打到她什么时候松口呗。”
几个仆人讨论着刚刚教训过沈青梧的事,说得又兴奋又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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