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冗长黑夜,两人之间再没有说话,倪素身上还是痛得厉害,她安静地隐忍着,心里却在想,如若他始终不肯敞露心扉,那其实也没有关系。
至少在他身在阳世的这段日子里,她想让他过得开心。
吃他喜欢的糖糕,去多少次谢春亭都可以,去找他儿时埋私房钱的那棵歪脖子树也可以。
只要开心,就好了。
后半夜忽来的秋雨将整个院子冲刷得很干净,玉纹轻手轻脚地进屋来开窗,睡眠很浅的倪素便被惊醒。
她最先去望屏风之后,软榻上的被子叠放整齐,昨夜躺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
“倪姑娘,药已经在煎了,您看今儿早上想吃什么?”
玉纹回头,见趴在床上的年轻女子睁开了双眼,便走上前去,用帕子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糖糕。”
倪素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好,奴婢让人去买来。”
玉纹手脚麻利,打来热水帮倪素简单擦洗过脸,又用篦子帮她篦发,等倪素喝光了药,她便出去找了一名小厮去街上买糖糕。
跑腿的小厮很快回来,糖糕还很热,一看便是刚出锅的。
外头已经不在下雨了,但晨雾潮湿又朦胧。
倪素将一块糖糕递给坐在床沿的年轻男人,自己也拿了一块小心地咬了一口。
她时不时地要吹一下手指。
倪素抬起眼睛,他今日换了一身墨绿色的圆领袍,墨绿的衣襟里又露出一截洁白的中衣领子,这样浓郁的颜色衬得他的脖颈与面庞白皙如冷玉。
淡薄的天光照在他光滑的衣料上,金丝绣线的暗纹闪烁。
糖糕的烫对于他而言似乎并不强烈,他纤长的眼睫微垂着,很认真地在吃那块糖糕,但是倪素并不能在他的脸上发现任何或满足或愉悦的神情。
他仿佛只是在不断重复一个动作。
“你……不吃吗?”
她的视线令人难以忽视,徐鹤雪侧过脸来看她,有些不自在地眨动一下眼睫。
“好吃吗?”
倪素问他。
“嗯。”
他颔首,又吃下一口。
也许是他的姿仪太过赏心悦目,倪素觉得自己这样趴在床上吃糖糕有些说不出的局促。
她胡乱地想着,但还是一口一口地将糖糕吃了。
倪素从鼓院出来后的第二日便请蔡春絮取了些自己的银钱买了好些伤药补品送给何仲平与其他三十五名书生。
不料今日何仲平便带着他与其他人送的一些东西来了,当日吴继康突发癔症,何仲平只受了几杖,堂审便匆匆结束。
何仲平算是在鼓院受刑的人中伤情较轻的,好歹将养了几日也能勉强下地,这便立即上门来探望倪素。
“何公子也受着伤,该好好将养,不用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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