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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阿大都开了口,东珠便也不好再多言,“那……小厨房里头还煎着药……你若觉得苦便让人给你备块蜜饯。”
说罢,原是耷着的眉眼悄么儿掀开眼帘去瞧阿大,却见他目光平视,半点不曾看她,一时有些泄气一般,挂了唇角,“那我走了。”
李云辞随即颔首,“我让阿二送你回。”
东珠不曾应,只束手在前,闷闷不乐又忸怩无状得去了。
待东珠走了,李云辞寻了人来给阿大喂吃食,又吩咐阿大好生休息,不用急着起身,待好全了再去他跟前便是。
阿大一一应下。
见阿大无旁的事体,便出了屋往前头内堂去了。
-
李云辞回了内堂,张谦已然不在,堂内空无一人,只余院子里头无声掠起的几缕风,穿过内堂,将案几上头摆着的几本书册撩起了几页,露出了里头笔走龙蛇密密麻麻的字。
今日从王府来衙署时,原是想的很好,瞧一瞧阿大,再好好审一审沾既。
可如今阿大已瞧过了,却觉心劳意攘再无心力去盘审旁人。
只坐在案几旁,手指无意识得敲击着案几,微微阖了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蓦得睁开看,眼底有着连日来不曾好好休息的血丝微微泛着,眸色沉沉,朝外吩咐,“寻李诚如来。”
……
李云辞一直忙到衙署放衙都不曾回,心下想着,若是李宥在,瞧见他这般案牍劳形,定然是要感天动地一番的。
只他自己心里头清楚,若回府踏入南院,便忍不住要去想那个曾经与他同床共枕之人。
那样一个,视他如草芥,心冷硬如硝石之人。
他仿佛忽然就明白了,为何行澈念柔的母亲去了,李宥便总是在衙署里头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
现下想来,若是先头他后院里不曾有过人便也就罢了。
去年她入王府之前,他过的一直便是李宥那般的日子,可后来他尝过院中有人等他的滋味,亦尝过有人替他宽衣解衫的日子。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再要回到从前那般孤家寡人的日子,当真是教人难熬。
……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日光落在了院中白色的墙头,李云辞正在堂内无所事事,是阿二将他唤回府的,只道是老夫人寻。
饶李云辞眼下再浑噩,却不敢驳老夫人,随即出了衙署,翻身上马,策马往王府去了。
待入了府,便见赵嬷嬷在府门外候着,一时怔楞,遂下马上前,“嬷嬷怎的在此处,可是母亲身子有恙?”
赵嬷嬷含笑,只道老夫人一切都好,“王爷这几日连轴转着,昨儿后半夜才回,今日又一大早去了衙署,老夫人心下担心王爷,便差婢来候着瞧一瞧王爷可是安好。”
听罢,李云辞一时愧怍不已。
这般回想起来,自他出兵去雁门,中间分明几回都到过梁王府门口,却一直到眼下都不曾去问过安,枉他平日里自觉颇是孝顺。
“原是我的不是。”
“王爷肩上有重担,老夫人哪里会怪罪,只是心疼王爷。”
说罢,二人径直往内院去了。
-
待行至东院,李云辞在门口顿了顿步子,倒似是心下陡生了些慌乱。
那一旁的赵嬷嬷只笑着朝李云辞点了点头,遂抬手替他推开了门。
“老夫人,王爷回了。”
李云辞应声入内,继而行至内间,“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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