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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鸦雀无声,屋内更是静得宛若针落。
贺瑶清以扇遮面,瞧不见外头的动静,甚是难熬,蓦得又教她想起先头李云辞那挑眉一瞥。
如今想来,那眼神笑意,分明就是嗤笑……
这个念头倏地从贺瑶清脑中冒了出来,便再也挥散不去,继而面红耳赤不能自己。
随即转念,她三更起便不曾用过吃食,待入了屋子更无人管她,腹中饥饿,略用了两颗枣儿,怕也无碍罢?不过是运道不顺教他刚好撞上罢了……
贺瑶清闷闷不愉,那点子“破罐破摔”
的想法渐渐占据了她的胸臆。
手中握着的扇子也变得烫手了起来,随即心一横,正是百转千回之际。
——润白的扇骨上头蓦然出现了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指尖。
贺瑶清一时不及应,心下一怔,随即手上的劲一松,便见着那双手将扇子缓缓撤下……
一时只觉屋内灯火骤亮,将她面前人的模样映得更是丰神俊朗,险些要恍过神去,她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头,再不敢多瞧。
可那双手待却了她的面扇之后倒不曾收回,而是向前了一步直往她鬓发处探来,贺瑶清勘不破他的意图,只微微侧过了身,状似羞赫无言。
那只手温凉,掠过她的耳边,随即指尖一挑,便将一条挂在冠子上的流苏给扫落了下来,赤金的流苏随即便在她耳边晃漾开。
原是钗乱而不自知,贺瑶清倏地面红耳赤,只得将脑袋垂得更低些。
屋子的门还不曾关,阿二和俞嬷嬷还在门边候着,外头凉风阵阵往屋内而来,扫过贺瑶清的钗环流苏,又抚过她耳边的鬓发,两两缠绕,钗横鬓乱。
“瞧才刚你说要沐浴了,是已然准备休息?”
李云辞忽然开口,声音低沉犹如姜鼓,下下击在贺瑶清的胸口,直将她的心下拍得咚咚狂跳。
竟连这些话都教他听去了,他那般说,她却没有那样大的脸子去顺杆爬,哪里新婚之夜新妇撇了夫君自去睡的道理?随即拿住劲儿朝他微微福身,头也不抬地胡言乱语。
“许是王爷听岔了,妾想着王爷今日劳累,便先差嬷嬷备下水,待王爷回屋……”
随即连眼尾都不曾给李云辞一个,便朝外头的俞嬷嬷吩咐,“嬷嬷,快些去备罢。”
外头的俞嬷嬷见状,随即福身应下,又向屋内看了眼,复上前替二人阖上了门才下去。
贺瑶清眼瞧着俞嬷嬷“善解人意”
得关上门,一时怔目。
心下微叹,遂转过头,哪曾想李云辞正舒了玄袍广袖,双臂微展。
这番做派,便是要她替他宽衣解带么?
“妾去唤人来侍王爷宽衣。”
说罢,贺瑶清便朝外去推门想要唤人。
一来,经这一遭,她委实闹不明白这李云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来,她确实不曾这般服侍过人,是以不会。
“不用,你来罢。”
言辞低沉淡漠,听不出旁的心绪。
李云辞既这般开了口,贺瑶清自然就不能再推诿,只得莲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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