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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衣轻飏还是诚实地不敢睁眼,他一面默念清心咒一面低头,望着底下飞速变化的地面。
没有往深山里去,一路向北,反倒越来越灯火繁华了。
直到老远望见蜿蜒如卧龙的那一圈城墙,和方方正正如豆腐块的街区,衣轻飏才确定目的地是京城。
由清都山到京城,他和笑尘子那个老王八走了一个月,和大师兄御剑飞行前后不到两刻钟。
衣轻飏由此暗暗估摸出大师兄如今的修为境界。
到了京城,如今这一幕倒和上辈子重合了。
上一次,也是这个时候,大师兄也将他带来了京城,不过那时自己还对大师兄存有偏见,来是被迫来了,却是大师兄把他硬扛来的,格外心不甘情不愿。
这回衣轻飏站在万家灯火的京城前,向后回头。
大师兄正站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收回守一剑,盯着沾上灰尘的剑鞘,微微死鱼眼。
哈哈,死鱼眼。
衣轻飏开怀地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大师兄较真的模样有点死鱼眼?哈哈,可爱的死鱼眼。
云倏听见他笑声,怔了怔,茫然地看过来。
阿一的身后是京城繁华如烟的万千灯火,可开怀而笑的阿一,却比这万家灯火更值得注目。
笑着笑着,衣轻飏渐渐笑不出来了。
少年在城门前紧抿起唇,认真望向他的大师兄,幽黑的眸中是少年人的执拗与历经沧桑后才有的深邃。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独特地交织在他身上,令云倏时常在面对他时晃神,眼中是衣轻飏看不透的情绪。
“大师兄,我已经明白你带我来这儿的目的了,可我还是不明白,”
少年认真地问,“你为何待我如此好?”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对衣轻飏好的人太多了。
为这张脸,为这副皮囊,为他的身世,为那个决定他一生的预言,为别有用心的目的。
唯一让衣轻飏辨不透的好来自于大师兄。
他待他严苛甚于常人,却也矛盾地待他好于常人。
这份好,让衣轻飏看不清目的,也看不清缘由,却比任何人都贯彻始终。
他被清都山众人误解,被道门一众修士唾弃,被正道堂而皇之地钉上「勾结邪修、残害同门」的耻辱柱。
他也曾为仇恨蒙蔽心智,以杀戮平息杀戮,纵然无人认可也偏要逆天命行事。
他要抗天命、改预言,可偏偏陷在那个预言之中最深的人就是他自己。
直到有一日,闭关五十年的大师兄登上浮幽山,找到他说:“与我比一场剑,以生死为注。”
“若我赢了,同我回清都山,任我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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