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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方巧荷没跟长公主约定,自己就悄悄地上门了。
方巧荷想去陪陪她,在她最落寞的时候。
方巧荷在胸前揣了一包桃花酥,鼓鼓囊囊的,是她天不亮就去摘了花瓣,回来自己拿糖腌了再捣碎滤出汁子,一个一个亲手捏出来的。
她小的时候总是趁赶集把所有的零花钱都买成饴糖,难过的时候就吃一颗,吃点甜的,心就不会苦了。
月朗星稀,方巧荷踏着一地月光,走向熟悉的方向。
佛堂侧殿,长公主的住处,烛光如豆。
两个人影被烛光映在纸窗上,方巧荷闭着眼睛都认得出其中一个是长公主的侧影,另外一个是男声,他们在压着嗓子交谈,窗子剪影上还看得出他续着胡须。
“殿下,折子已经预备上了,程大学士是天下文人领袖,有他出马定能搅得学生大乱。”
“好。”
长公主的声音透着让方巧荷陌生的狠厉,“一步步来,定要把他从那位子上拉下来。”
方巧荷的心猛地一跳,她好像撞破了长公主的秘密。
惊惶后退。
喀啪——
方巧荷踩断了院子里的一根断枝。
“谁?”
长公主警觉。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昏黄的烛光里走出个披着白色披风的身影,她的裙角依旧纤尘不染,脸上冷若冰霜。
方巧荷摔倒在地,从她这个角度往上看,长公主锋利的唇角下压着,好像在睥睨不值一提的蝼蚁。
“殿下。”
那个男人也走了出来。
他套着内侍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在月色下微微反光,苍老混浊的眼珠朝方巧荷的方向一动,好像在看一个死物。
他是当朝宰相,已故驸马的亲爹。
宰相做出了个手势,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上前一步,在方巧荷视线里,洁白罩纱下裙角翩跹,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只不过方巧荷等来的不再是长公主勾起她的下巴轻笑。
“你都听到了?”
现在的长公主问。
“听到了多少?”
“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方巧荷跪在原地,额头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地面。
她不敢再和从前一样与长公主你我相称。
“依老臣看,死人才最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宰相沉声道。
长公主没有发话,她不再亲昵地喊方巧荷为她一个人的巧巧,但是,她也没放任宰相杀了方巧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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