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做了足有两个时辰思想斗争的商槐语最终还是咬着牙磨磨蹭蹭来了。
覃与正支着脸在桌前看书,碧玺在她身后尽心尽力地拿帕子替她绞着头发,听到开门声时侧脸看过来,欢喜提醒着专注看书的那人:“小姐,商公子来了!”
覃与视线扫过来,见着瞬间像熟透的虾子一样遍身通红的商槐语时轻笑了一声。
她搁下书,声音懒散:“过来坐。”
碧玺很是知情识趣地收好帕子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二人。
商槐语的脚像是粘在了原地,听着关门声时胸膛里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他甚至有种想要立刻扭头夺门而出冲回自己院落的冲动,但与此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拉扯住他,让他半晌挪不动脚。
有害怕,有羞窘,但更多的,似乎是期待。
“要我过去请你?”
那道摩挲着他耳膜的声音又一次开了口,他被那点笑意挠得不禁颤了颤,抿紧唇走了过去。
尤带着水汽的香味伴随着距离的拉近更为清晰地包围住他,他控制不住地干咽了一下犯渴的喉咙,低垂的视野里却伸过来一只手,似下午那会般捏住了他下巴。
在越发剧烈的心跳声和吞咽动作中,他的头被缓缓抬起,然后,迎上了她的双眼。
那是一双异常漂亮的猫儿眼,既圆又亮,清澈剔透的深棕色瞳仁在烛火辉照下勾勒出一圈金色,充盈其间的,是无喜无悲的神明正下视芸芸众生的慵懒、冷淡、高高在上。
几乎瞬间他有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毛骨悚然,就像是被强大的野兽盯上无路可走的兔子,瑟瑟发抖地想要跪地臣服。
但那只手就那样轻轻捏在他下巴,却好似一并托住了他的惊惧逃避。
“我不喜欢你这副怯懦模样,明天起改掉。”
害羞纯情确实很符合她兴致,但也仅限于闺房乐趣。
往后还要培养他,让他能发挥最大的用处,那么这副姿态自然是不合格的。
不过不要紧,她是一个很擅长驯兽的好主人,但凡真正有点用处的,她都能够很好地将他们培养起来、利用起来。
商槐语眼睫颤个不停,他无法低头避开她极具倾略性的双眼,也无法摆脱她丝毫没有用力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只能这样傻傻地看着她,听着她对自己的不满意,一边羞愧难当,一边难过地红了眼眶,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来。
下巴上的那只手有一瞬间的僵硬,与此同时,一直与她对视的他察觉到了她恍惚了一刹那的眼神,而后被猝然起身的她粗暴地按在了桌子上,张口咬了过来。
圆润的桌沿抵住他的腰侧,他整个人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被斜着按在了桌上,压在身下的头发撕扯出的痛意被她凶狠咬在唇上的痛意轻松覆盖,他闷哼一声,忍不住皱起了眉。
可还不待他睁眼,视野就被那人手心掠夺,徒留一片黑暗。
“乖艳艳,叫主人。”
他尚来不及反应这呢喃似的耳语到底是什么,从唇舌开始蔓延到全身的酥麻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将自己一切呼吸心跳全都交到了她手里。
予取予夺,身不由己。
过于生涩的回应让覃与很快从短暂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她松开了捂住商槐语双眼的手,按在他肩膀的力道也收了些回来,但还是颇有耐性地陪着身下双颊绯红双眸紧闭的少年“探讨”
完了这漫长一吻才退开。
商槐语手肘无力地撑在桌面,弥漫到耳际的潮水伴随着重回规律的呼吸缓缓褪去,他睁开水雾弥漫的一双眼看向已经坐到妆镜前梳发的少女:“……什么?”
纵使只有两个破碎的字音,覃与仍旧被他这甜魅的嗓音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心里泛起些痒,于是重复道:“我问你,学会了吗?”
商槐语眨了眨眼,才消退的红晕又迅速卷土重来,他羞涩地坐直身体,刚想低头就回忆起她适才说的那句话,强撑着看她:“会了一点。”
覃与捏着差不多干了的发尾,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烦闷。
相较于信息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这个世界虽然也有一些教导的相关图册,但说实话过于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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