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津这几天,程嘉溯实在是给我爸妈长足了面子:年轻英俊,会做人,有担当,还隐隐透着一股子令人不敢小觑的矜贵。
镇上的人,谁不艳羡这样的女婿?
以往人们说起我,或者酸溜溜地“女博士没人要”
,要么半含酸“潼潼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得嫁贵人”
,真心里,却没有人相信我能嫁得好的。
程嘉溯拥有一种令人一看就知道他出身贵重的气质,镇上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但都很清楚那样的气质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于是有了一系列关于程嘉溯身份的猜测和流言,什么市长的公子、省高官的亲戚、某地首富的儿子……
猜测倒也不算离谱,人们揣摩程嘉溯对我爸妈的尊敬,在我爸妈面前,也格外和气起来。
二老在这镇上生活了几十年,一个是机关科员,一个是小学教师,都是颇受尊重的职业,素来也有些面子。
但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有些磕磕碰碰的时候,再有嫉妒我成绩好的,免不了有人当面阴阳怪气——比如小姑夫。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出门,路上遇到的人都是一团和气,说不出到底哪里有改变,但那种别人从心眼里试图体贴你、替你着想之后,生活变得更为顺畅地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那就是由金钱和权力带来的特权,就连镇长近来也对我爸十分器重起来。
好在我和程嘉溯的关系是基于感情而非利益,爸妈才没有“卖女儿”
的心虚,索性安安心心享受起这样的日子来。
轻松的假期很快过去,我和程嘉溯一身轻松地回到越城,一进门,程呦呦乖巧地递了拖鞋过来。
程嘉溯一脸大爷样地换了鞋,不理她。
我道了谢,程呦呦嘴上说着不用客气,眼神却充满了小孩子的愤怒。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在灵隐寺,程嘉溯对她的斥责,导火索其实是我。
之后我就很少再见她,这一次程嘉溯直接从学校接我回老家,他那个样子,肯定不会和程呦呦打招呼,小姑娘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又被爸爸抛弃了吧。
看看她的神情,我叹口气,放弃了与她交流的想法。
我本身对程呦呦并无恶意,但也生不出母性情怀。
两个人不投缘,中间又横亘着一堆误会,也只好冷淡处着——反正,都不是对方什么重要的人。
我这次假期是程嘉溯亲自批的,实验室也没什么事,自是轻松点。
程嘉溯则是忙里偷闲,一回来就忙得团团转,根本顾不上别的。
见他如此,我便也回去实验室,准备下一阶段的工作。
实验第二阶段开始以后,我又恢复了常驻实验室熬夜的作息。
好在如今也知道保养自己,营养品和护肤品都没吝啬,所以累归累,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这天继任良弥勒成为工业园负责人的徐经理通知我们接待参观者——唐韵总部那边要来人视察。
实验室是公司的高级机密,从不对外开放,这破天荒的头一遭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几个项目负责人开了个碰头会,确认大家都十分了解自己手头的工作,不会出现技术上的失误,便决定就以这个状态迎接参观团。
实际上,要我们这群技术宅想出点什么花样来欢迎参观团,着实是为难我们了。
徐经理也很清楚这一点,本来还想说,是不是需要好好打扫一下卫生,回头一想我们无菌室的变态要求,便算了,自己带着几位行政人员收拾了一番,又准备了几个接风洗尘的项目——都与我们技术人员无关。
参观团到的时候,是下午。
我将两份原材料样本按不同比例混合后,正在观察其中的变化,两名助手一个报数据,另外一个记录,配合得十分默契。
报数据的助手忽然停下来,我不满道:“怎么了?继续啊。”
助手顿了顿,提醒我:“张工,参观团来了。”
我回头,果然是一群人黑压压地站在无菌室外面,正看着我们。
他们穿着临时的鞋套和白大褂,猛一看上去与身边匆匆走过的技术人员并无不同,但本身就是技术人员的我能轻易将他们区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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