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喜欢”
,终究是不为世所容,悖逆伦常。
即便如此,依然控制不住,这使得陶清风很痛苦。
“其实,没有‘那种喜欢’,也挺好的。”
陶清风不自觉地结过了话头,情不自禁说,“喜欢一个人,可能会……很难过。”
严澹心中一凛,觉得触及到了陶清风心中隐秘、柔软的地方。
他想告诉陶清风,并非“喜欢”
是难过的事情,“求而不得”
才是难过的事……可是这种事,也是世间最无解之事,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或者你喜欢的人离开了,很难过,却没有办法。
严澹黯然地想到自己做了两次的梦。
那个梦里激烈的,对陶清风的情感,尽管让他非常迷惑,并且至今没有找到答案。
但也催化他来试试。
自己既然有一点点喜欢陶清风,那能不能发掘一下互相的好感,万一陶清风也有一点点喜欢他呢?那岂不是能促进感情,说不定还能解决他恋爱空白症。
更令严澹动容的,是他隐隐觉得,梦中那个以他视角展开的灵魂,真的,太可怜了。
虽然那是他自己,自己怎么能怜悯自己呢?可是严澹就是控制不住地觉得:先求而不得,然后永远失去,太可怜了……
严澹心想:这只是梦而已,梦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为什么自己要当真呢?他越想越觉得头疼,总觉冥冥中有一个巨大的,悲伤的谜团,他既想去发掘,又不敢把那个梦当真。
严澹想安慰陶清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好继续说下去,转移一波注意力,清咳两声:“不过后来,我发现,似乎有人,能稍微让我产生一点点,喜欢的感觉了。”
“那很好。”
陶清风依然是温柔地听取着,并不知严澹目不转睛看过来的目光深处,蕴含着怎样含蓄的言下之意。
“可是,我发现,那个人,好像心里有别人。”
严澹露出了略苦恼的神色。
陶清风还是第一次看到严澹露出这种表情,他不禁为严澹抱不平:“严老师那么好,那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严澹低低把这句话念了两遍,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广川,我小时候,曾经种过一颗小仙人球,花鸟市场随便买的,五块钱,长大了也丑丑的,但我还是很喜欢。
后来这颗仙人球死了,我二哥说给我买一颗高级又漂亮的多肉植物,种在那个花盆里。
但我就是不愿意,每天看着仙人球的尸体……”
严澹继续道:“这跟喜欢一个人,道理是一样的,这跟我好不好,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关键是,那朵仙人球的尸体,到底有没有移出花盆,只有对方放下了,新的植物才能栽进去。”
严澹说:“你最近在看武侠。
如果你读了金庸的那本《白马啸西风》,应该就知道最后一句话——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只是我不喜欢。
※”
陶清风默默听着,有一丝替严澹难过,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花盆才能移出来呢?”
“我怎么知道呢?”
严澹尽量让自己语调轻松:“广川,如果是你,如果……你守着一个仙人掌的尸体,你会等什么时候,移它出来呢?”
陶清风以为严澹只是在搜集别人的想法,如果心里有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如何走出来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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