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如身体一滞,“不用麻烦”
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便见他神色自若地扬手,“你既叫我一声三哥哥,哥哥送妹妹回家,也没错吧?清如妹妹,请。”
避无可避,她只好顺从。
车停在谢宅外面,谢敬遥礼貌地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自己才跟着进去。
付清如扭头,装作镇定地去看街景,一言不发坐着,让车厢里的氛围也仿佛僵持起来。
即使这样,依然感觉到他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在身上,她心口一阵乱跳,揪紧了衣角,用力攥在手心中。
裙子把她鞋面都盖住了,碧玉般的绿底苏绣披风簇着雪白的脖颈,松松地系着两条带子。
日光照过来,一片耀眼的暖金色,谢敬遥见那恬静的姿容,明眸似水,竟是比见惯的小姐们多了几许别样的楚楚韵致。
他忽然低声道:“金镯子俗气,配不了你。”
付清如回头,淡淡道:“不,是金镯子高贵,我受之不起。
刚才人多不好推辞,迟早是要还的。”
“还了也好,我倒是有件东西送你。”
谢敬遥倾身靠近,握住她手便往上面放了什么。
付清如吓了一跳,直往外挣脱正要退回去,甫一低头,却见掌心一枚玉白小耳坠,不就是自己找许久,以为丢失了的那只吗?
愕然地瞧了瞧,她忍不住呢喃:“为什么……”
许是视作宝贝失而复得的喜悦所致,她的表情放松了些。
冷风吹进车窗,拂过乌黑的发丝,像染了茉莉花的味道,那种胭脂香,别有一番诱惑。
春色缱绻,听得谢敬遥轻轻笑了声,道:“为什么被我捡到了?”
顿了顿,凝视着她,他眼里笑意越发浓起来,“付小姐,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它让你遇见我。”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付清如手指微僵,终于抬眼看着他,眸子如远山巅融化的冰雪般,幽幽透出清冷。
“三少,我只是没落官家的平凡女子,没有攀龙附凤的心,也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平平静静过日子。”
谢敬遥向后一靠,手指抵着太阳穴,不说话也不反驳。
她的心突突跳着,面上却依然平静道:“我感激督军,也感激谢家,若不是你们,恐怕我和母亲在这乱世中还四处漂泊。
今日所言,并非不识抬举,实在是我福分浅薄,消受不起。”
句句在理,又谦恭礼貌,倒把人堵得一时接不了口。
“你倒是伶牙俐齿,”
谢敬遥似笑非笑,嘴角弧度愈深,“现在不叫三哥哥,又叫我三少了?”
他隔着璀璨的光线看着她,连同她柔软的身姿一起,皆被刹那揽入了深邃的眼中。
付清如说:“酒席间的话本就为个趣味而已,如果我还叫三哥哥,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谢敬遥又道:“消不消受得起,不是你说了算。”
她诧异地望着他,忽然哑口无言。
他伸出手,仿佛来握她的手,慌得她往后一退。
谢敬遥沉默半晌,意味不明地笑问:“怎么?就这样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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