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个个低眉敛目,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毫无知错反省之态。
卷帘皱了皱眉,复又朗声道:“方才所言,汝等可曾明了。”
还是无人应对,甚至已然隐隐有按捺不住的轻蔑嗤笑之声。
卷帘心中黯然,也不愿与其争辩,只瞥了一眼那只小犬,正色道:“汝乃神兽,侍奉真君,当刻尽己任,不得擅离职守。
此乃瑶池境地,蟠桃宴会亦在眼前,汝非入会名单之上,这里任何仙果佳肴都不得沾染,亦不得擅自进入。
此番不与尔计较,汝当速速离去,休得耽误了宴会准备进程。”
那小犬听闻此言,不屑的低声呜呜两声发泄自己的情绪,将头歪到一边,未曾挪动半步,反倒缩进了离着自己较近的仙女裙摆之后。
卷帘无奈,觉得自己话已至此,其中利弊不必太过言明,也不再诸多相劝,便抬脚向瑶池外走去。
那小犬慢慢露出个头,不满的呲着牙,发出愤恨之声。
行礼的仙女纷纷起身,望着卷帘离去的背影,面色愠怒,甚至有人扬声道:“真不知自己的斤两轻重,倚仗自己是玉帝身边当职之人,有个大将的名头,便不知自己要如何耍那威风。
见谁都要说教一番,生怕谁不知晓其身份,骄傲的很。
这瑶池仙境之事,竟然也要插上一脚。
本是个无德无能之辈,上不及二郎真君,下不及啸天神犬,未有立过功勋,却要喜好到处教训他人,当真是不知羞耻二字……”
卷帘其实并未走远,那声音虽然遥远,奈何说话之人发泄不满时未有隐瞒之意,而他又听力极佳,字字都入得了自己的耳中。
他顿了顿脚步,心中那缕压抑的感觉又慢慢浮上心头,只压得他呼吸都显得粗重。
卷帘平静的面容如千年的寒潭,即便是内心波涛汹涌,也丝毫不浮于表面。
他只稍稍释放了下那些情绪,便继续向外走去,好似是未曾发生过什么一般。
他是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被这样的言语说的多了,自己也就不得不习以为常。
曾经自己内心诸多挣扎,愤恨、埋怨、委屈、恼怒,种种情绪将整个胸腔塞得满满当当,他一生刚直,处处严谨免得落人口实,自是问心无愧,岂能容得旁人说一丝一毫对自身的污蔑之语。
本来就是不善言词之人,被嘲笑讥讽,也不懂得要如何的替自己辩驳几句。
明明身份不低,竟连品阶不如他的人都不屑于对自己语气缓和。
而自己一腔羞愤,发泄出来,便被人说是仗势欺人,闭口不言,又会被人误会成秋后算账,会随时有可能跑去玉帝跟前告下一状。
他身为卷帘将后,只求无功无过,尽忠职守,刻尽己责。
即已入了天庭,那就要发挥自己最大的极限,来守卫和忠于这神圣之地,方不辱没了这身银甲和这个名号。
但时间久了,久到卷帘都要忘记了曾经的初衷。
他不知道那刻入骨血之中的刚直不阿忠君守义的思想何时被人这般的视如草芥,不值一提。
曾为人时,自己也是忠勇义士,性格刚烈,眼不揉尘。
追随自己之人也都个个耿直,亦能性命相托。
为何到了这天庭之上,自己的那些举动,都变成了仗势欺人,好逸恶劳,为人所不耻的小人行径。
卷帘甚至都要遗忘了,那久的已然褪色的曾经,褪去了曾经初衷的卷帘,已然变成了今日毫无情绪波澜,只愿平淡度日的御前大将。
卷帘遥望远方,凝视许久。
他不知这平淡如水的日子,要将自己浸泡多久,是否当自己都不记得曾经的时候,才能真正的领悟出在这天庭生存的方式。
他不想自己的一腔热血,在这个冰冷的身体里逐渐的冷却,他想等待一天,自己能将这热血,洒尽三界,方才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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