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整个人僵住,对着空门做了几个崩溃的鬼脸,这才干笑着转过头去,讪讪道:“大、大哥你来了啊。”
只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少年立于月下中庭,他今日穿了一袭宽松的月白袍子,以玉冠束发,小巧精致的脸蛋还未长开,雌雄莫辨。
微微笑着的模样,就如那万花丛中等待开放的白色月季,还沾着露水。
可是屈平叫他大哥,整个海茶商会能让屈平喊一声大哥的人,只有一个。
“大哥,你不是说三日后才来的吗?怎么那么早就来了啊。”
屈平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小声询问。
“你还怨我来早了?我若再不来,此次官府查验之事,你打算如何应对?是晚上再出去做几次飞贼,还时赶明儿进皇宫去刺杀皇帝?小瓶子,你知道皇宫有多少重禁制吗……”
又又又又、又来了!
屈平头皮发紧,赶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讨饶道:“我这不是找办法去了么?刚刚我去见了孟七七,他已经答应明日过来帮忙了。
你说的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可不会再那样鲁莽了。”
“你唬得过孟七七?确定他没有认出你来?”
“确定、确定!”
屈平即便不确定,此时也变得万分确定。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能截住少年的话头。
少年平静的目光一直看着屈平,看到他脸皮发烫,看到他羞愧不已,看到他恨不得跪地求饶,没错也要找个由头出来认错。
“小瓶子,凡事不可急于下定论。
孟七七比你聪明许多,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许多,我虽常与你说人不可妄自菲薄,但也不能盲目自大。”
屈平:“大哥……”
少年:“还有,上回我便告诫过你,回自家宅子需走正门。
你正门放着不走,为何又翻墙进来?若是不小心摔了该如何?”
屈平:“我都大了!”
少年:“庆历三十七年,你摔断了一条腿。”
屈平:“我错了。”
少年:“我并非要拘着你,事事都要管你。
只是你最小,我总也不放心,上次在金陵你便吃了亏。
虽说弄丢一个无厌道人并不要紧,丢就丢了,一百个无厌道人也比不过一个你,你没事就好了。
可你最后与孟七七置什么气。
他有本事从你手上夺走无厌,说明你技不如人,须勤加修炼,多多思考。
家中的含须草又有何错,你非要把它们都一根根给拔了,它们虽不会说痛,可我的银子会痛啊……”
皎洁的月光下,八九岁的少年语气平缓但片刻也不停歇地念叨着,神色不喜不悲,眸光却真切得很。
比他高了小半个身子的屈平苦着脸垮着肩,只觉长夜漫漫,生无可恋。
翌日,孟七七如约来到四海堂。
这一次是屈平主动邀约,于是他便大大方方地带了陈伯衍过来,由沈青崖暗中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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