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将他按在办公桌上,拿桌上那只锋利的钢笔刺穿他的动脉,笔尖在里面翻搅一下,就可以制造一个致命的切口。
或者捏住脖子将他勒晕,把桌上的课本浸湿,再一页一页的,敷在他口鼻上?哦,那大概只需要十张纸,或者更少……
贺飞章蓦然惊醒。
他在思考什么!
他在研究杀人手法吗?!
这些东西,这些致死方法,究竟是从前偷看老爸带回家的犯罪档案记下的,还是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贺飞章有些混乱,不敢再继续深究这个危险的问题。
但有些时候,一旦有了某种念头,就无法做到完全漠视它。
“所以我才会自己跑去看病,连老爸也没说吗。”
儿子是个有犯罪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他那个以警局为家的老爸会是什么反应,简直不用多想。
贺飞章胡乱压了压帽檐,拿着请假条躲在学院自行车棚的角落里,一时进退维谷。
回家,这条本来最保险的计划突然变得也不甚安全。
但是除了家里,他还能去哪儿?
贺飞章咬咬牙,避着人群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还是决定冒险回趟家。
毕竟他老爸今晚有可能因为加班留在警局,而他现在急需一个可以独处的环境,如果不想跑去小旅馆开房凑合一下的话,那回家将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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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飞章几乎是一进家门就立刻瘫在走廊上。
不是因为骑车骑得累,而是因为一路行来,川流不息的人群。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贺飞章总感觉有谁藏在人群里窥视他,街坊里从前很熟悉的老大爷,看他的眼神似乎透着不怀好意,楼下玩耍的小女孩和他擦身而过,也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那时,他几乎立刻就绷紧了身体,右手无意识握成拳,女孩从他身边跑过,好一会儿他才将手松开。
躺在玄关处的地板上,贺飞章疲惫的用手覆在眼镜上方,自言自语:“我知道这个,被害妄想症,我他妈知道,一定是这个。”
贺飞章哽咽着捂住脸:“我他妈不想知道,大爷的!”
他抖着手去翻扔在地上的背包,翻了好久才找到手机,顺着最近通话记录找到贺继山的号码,拨过去。
第一遍,无人接听。
他又打过去。
第二遍,无人接听。
他不死心的再打。
第三遍,电话被人掐断了。
贺飞章面无表情的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似乎出了神,一直看到屏幕一黑,手机自动锁屏。
他静静看了很久,直到屋里逐渐变昏暗,单靠肉眼几乎看不清四周环境,他才靠着墙默默站起来,就这么摸黑脱鞋进了客厅。
窗外已是暮色低沉,贺飞章在走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贺飞章目光一动,看向扔在一边的电话,是女友白薇打来的。
他拿起手机仔细研究,一直看着屏幕闪烁,铃声停了。
紧接着,白薇的短信到了。
【白薇】:在不在?看到回我电话!
【白薇】:他们说你中午就请假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贺飞章你是怎么回事!
【白薇】:你还骗你们辅导员,说伯父老年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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