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锋道:“张医师说得极是,你如今与夏逸别无二致,若带上你必要拖慢我的脚程。”
叶时兰道:“但夏逸……”
姜辰锋道:“你虽是夏逸的朋友,却不是我的朋友,我从此地赶往鹤鸣山,就是昼夜不停地换马赶路也需三日,又如何顾得上你?”
叶时兰思绪一番后,叹道:“好……此事就有劳你了。”
姜辰锋走得很急,他走出门是既没有说一声“告辞”
,也没有将门再闭上。
如今的夏逸如同残废之躯,可偏偏这样一个废人却价值一万两赏金,与其说他是个废人,倒不如说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银子——没有多少人可以对这唾手可得的一万两银子不动心。
姜辰锋心性平稳,但他此时只恨座下这匹马跑得仍不够快。
他虽然有心一刻不停地赶到鹤鸣山,但昨日刚过完了除夕,他又到何处去换马匹?
不止李雪娥受不了他这样赶路,他座下的马也同样受不了。
他抵达鹤鸣山时已是在五日之后,他一到陆家村便知道自己来晚了——闲云居士的宅邸已变作一片废墟。
陆家村的村民告诉他,两日前的夜晚,鹤鸣山上忽生火光,当他们第二日赶到山上时,那位隐士在山上建的宅院已变成如今这番光景。
姜辰锋心中正如此刻的冷风一般冰寒——他无法想象这座宅院在两日前的那个夜晚经历了什么样的事变,也已不能确定夏逸是不是还活着。
两日前的那个夜晚如此刻一般刮着刺骨寒风,只不过那时候这里还不是一片废墟,夏逸也依旧独自坐在小院中饮酒。
这是年初三的夜晚。
夏逸虽然只等了三日,但每一日都是心急如焚。
——师父与师兄现在何处?
——他们是不是还记得约定在鹤鸣山相会?
他想的越多越是心中烦闷,最后居然只能靠酒来浇灭心中的焦灼。
月遥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的作息一直很规律,即便没有师门的约束,她也早已让自律成为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夏逸看来这既是一个了不起的习惯,也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他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过惜缘,而惜缘又能在净月宫成长至今,那她会不会就和今日的月遥一模一样?
夏逸笑了,默默在心底自嘲自己的天真——世间本就没有那样多的如果,何况那样的惜缘虽然还是惜缘,却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位挚爱了。
他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这座宅邸本来只有他与月遥二人,但他此时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而且这个人现在就在这小院里!
就站在他身前两丈之处!
自从夏逸不能视物之后,他的听觉愈敏锐,院中虽然寒风凛冽,但这个造访者的气息依然躲不过他的双耳——又或者是这个造访者根本不屑于在夏逸面前隐藏气息?
“阁下突来造访鹤鸣山,是要求见家师还是要来捉我归案?”
夏逸这句话已是开门见山,因为他隐隐感受到了面前这位造访者的敌意。
“你认不出我是谁?”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很动听,却已饱含了岁月的沧桑,而那沧桑之中居然还透着无上的威严!
夏逸当然认不出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哪个瞎子是用眼睛去识人的,但他已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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