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傅深深地看着那笔,不知怎么,声音里竟多了几分感慨,“陛下既得了这笔,还需尽心竭力,不要辜负了太上皇的心意。”
齐子元抬头看了郑太傅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轻飘飘的一支笔莫名地沉重起来。
“先生放心。”
齐子元低声道。
第十四章
转眼就到了齐子元生辰。
虽然本人并不在意,但毕竟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生辰,自然不可能含糊地吃碗生日面就过了。
因此难得的休朝日也不得休息,照例是天不亮就起床,去慈安殿拜谢过周太后,然后到奉天殿接受群臣的拜贺。
当下的场景和早朝比也没多少区别,甚至因为有不少外官入京,比早朝人还要多,乌泱泱地一直站到了门外。
齐子元坐在龙椅上,强忍着困意看着阶下一个个上前来敬贺的陌生面孔,感觉自己把这辈子听过没听过的吉祥话都听了一遍,其中夹杂着各种文采斐然的诗词,甚至还有好几篇最起码有上千字的贺词。
……这个生日其实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的。
更何况齐子元的生日并不是在这天,多少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要来受这种折磨。
早知道还不如回去练字,最起码抄写的东西自己都能看得懂。
好歹还能图个清静。
以上种种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经过连日来的种种磨炼,齐子元已经可以十分熟练地扮演好吉祥物的角色。
哪怕腹诽就没停过,面上也不会显露分毫,甚至还能适时地挂出得体的笑容,以示对百官的感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没有止境的拜贺终于结束了。
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喝了杯茶,吃了几块糕点,稍稍喘了口气的齐子元又回到了奉天殿——既然是生辰,总少不了宴饮。
唯一庆幸的是,参宴的只有宗室亲眷和朝中几位举足轻重的老臣,还有除了那日早朝后再不曾露面的太上皇齐让。
迟钝如齐子元在瞧见齐让扶着江维桢的手臂迎着满殿的瞩目缓缓走近的时候,也隐隐地感觉到这场宴席后似乎藏了什么深意,极大可能是和自己有关的。
但没人告诉自己就等于无关。
齐子元放下自进了门就一直捧在手里以掩饰尴尬的茶盏,朝在自己下首位坐下的齐让点了点头,笑着开口:“皇兄。”
“陛下。”
齐让点头算是还礼,回过头看向还站在身边的江维桢,“要开宴了,回去吧。”
“嗯,”
江维桢应了一声,视线在大殿里转了一圈,最后伸手点了点桌上的酒盏,低声道,“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残毒,不能喝酒。”
齐让轻轻挑眉,没接话,反倒是一旁的齐子元听见这句话后抬眼看了过来。
算起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和初次见面相比,齐让的身体看起来是好了一点,但据太医说,残留的余毒还是麻烦的紧,在彻底解毒之前必须十分小心,不然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变成引子,毁了齐让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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