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鳞抿了一口酒,目光望向窗外:“我不是来报复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真相罢了。”
徐青鳞将酒杯一饮而尽,转身看着陛下。
“陛下,你是皇帝,你理应得到奉献生命的忠诚。
我很佩服你的统治力,哪怕是屡屡被你伤害,严敬尧依然愿意为你隐瞒所有的过错,这叫什么,领袖的手段?还是人格魅力?我相信你是个很有手段的皇帝,在这一点上,你比我厉害得多。”
徐青鳞说话之际挺直了腰背,他肆意地靠在吧台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灵曜。
“不过陛下,你忍心吗?你确定想要把这么爱你的导演推下深渊吗?你现在也觉得他拿的奖不够多吧,你也知道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现在他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而你,是一个会伤害别人,却又将这一切都忘掉的人。
所以,陛下你……”
徐青鳞停顿了很久,久到谢灵曜几乎手脚发麻,觉得在原地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不应该阻挡他,不是吗?”
谢灵曜没有回答徐青鳞的提问,徐青鳞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酒吧时,门顶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待谢灵曜抬头时,徐青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之后,谢灵曜又去海边走了走,先前是为了看夕阳,这一次确是为了醒酒。
夜间的海边很温暖,风裹挟着砂砾,湿润地吹来,海水是泛着荧光的蓝色,从海面望过去,看到海潮的尽头只有一轮明月高悬,背景是深邃的蓝,而潮汐声很大,在海天一色中,人影孤独地漂浮在海上,好像沉下去或是抬头之间,所见的都是人生的终点。
谢灵曜不会纠正自己的错误,他不觉得人生中有什么机会回头,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他的性格也好,为人处世的方法也好,一贯如此,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年代,他能够去适应,却无法再改变。
现在他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切,惊觉原来一切都是定数。
他曾经总是无端回忆起自己杀伐深重的过去,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在隐约地想逃避。
之前他一直担心,严敬尧有朝一日会再次背叛他,但实际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用来形容一个皇帝再恰当不过。
从前他应该也是怀抱着这样恶意的揣测,面对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
他害怕有人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害怕哪一天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过去,会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以狠心地痛下杀手。
真的不会再来一次吗?谢灵曜自嘲地想,徐青鳞说的没错:严敬尧成功的道路上,最大的祸患就是他。
他在海边发呆,忽然手机在响。
严敬尧给他打来电话,谢灵曜犹豫了一会儿,接起来。
他打了个招呼,严敬尧愣了一下,问他:“喝酒了?”
谢灵曜笑了笑,他的声音自己听不出来,却带着一股浓烈的醉意:“你怎么知道?”
“平时可没有这么温柔。”
“现在很温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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