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解……殉葬……苍天啊!
韩都尉伸手扶他起来:“我去禀报阎君,你的要求合情合理,应该能准许。
人死了或许比活着要好,节哀。”
死了一了百了,比活着受苦更好。
说罢,他又消失在雾气中。
嬴政拎着痛断肝肠,哭着不顾仪态,弯着腰拄着膝盖,痛的站不起来的儿子断喝道:“不要哭了!
使者矫诏命你自杀,谁叫你听了?你与蒙恬掌握三十万雄兵,为甚不直取咸阳夺取皇位?”
如果是朕,朕绝不会坐以待毙。
父母的命令又如何?天子之权尚可夺,何况是,何况是你一个弟弟的。
扶苏已经伤心到要崩溃了,听他这样不近人情的指责自己,委屈又愤怒,猛地仰起头问道:“夺取皇位?夺陛下您的皇位么?我若知道是胡亥继位,自有应对的方法!
陛下下诏命我自裁,我焉敢违命?”
父亲冷酷无情的责骂我,命令我自杀,那我只能去死。
不仅是为了服从君父的命令……还因为我的母亲、妻子和弟弟妹妹都在秦王宫中!
嬴政一窒,暗恨赵高太机敏了,以自己的名义下诏骗扶苏这个傻孩子!
扶苏心中激荡不忿,上前一步逼问道:“亲密的莫过于父子,敬畏的莫过于君臣。
陛下诸子只有对陛下敬畏,近臣却与陛下亲密无间,招摇放肆。
是谁之过?”
应当亲近的儿子,你忌惮,应当严肃对待的大臣,你却放纵他们的行为和野心。
兄弟们的才干不弱于赵高李斯,却没有他们那样的野心和虎胆。
这件事究竟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他有句话没说出口,却一直都想说:我相信你赐我自尽,您说这是为什么?
嬴政没有说什么,他没看出赵高那个看起来忠心耿耿的家伙有这样的野心,正如他没看出来胡亥那个聪明顽皮的孩子有这样狠毒的心。
不知道糟糕是早有打算,还是在朕急病而亡之后忽然生出野心。
他沉默了一会,沉声问:“倘若是你继位,你杀不杀赵高?”
扶苏断然回答:“倘若是我继位,赵高何罪之有?”
不矫诏命胡亥继位,不矫诏杀我,还有什么罪?
嬴政叹了口气,觉得秦国的国祚不安,但他不想继续分析,也不想仔细想。
正如没有人会在吃河豚的时候仔细思考这一口吃下去会不会死。
他俯下身,把滚落筐外的砖头绳索和茅草都整理好,扶苏也安静的跟着干活,俩人把东西都收拾进院子里。
拿回来的大砖块已经码成一堵墙,要做什么都够用了。
他一言不的走近高大的一排排兵马俑后,不多时,怀里抱了一个又大又方的鼎(请脑补司母戊鼎)走了出来,把鼎往地上随手一搁,又转身进去拿东西。
扶苏像个士兵一样,直接坐在地上盘着腿,用青铜剑小心翼翼的把摔断的砖头切整齐,又的戳着木料,试图弄出榫卯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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