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闻听此言,心中疑惑顿起,她凝眸看了于成钧片刻,方起身说道“你们暂且在此处等候,我同王爷有话要说。”
言罢,便转过了软壁,往后面去了。
于成钧摸了摸鼻子,回看了一眼,只见那几个仆妇已然放了手,琴娘却依旧跪在地下,便也随着陈婉兮进去。
他跟在后面,看着陈婉兮那窈窕纤细的腰肢,摇曳前行,她肩上披着金线云纹大红帔帛,显得双肩柔嫩而单薄,然而她步履甚是稳健,仿佛能挑起千钧的重担。
她在前方行走,全不回头,于成钧忽而生出了一丝错觉,似乎她才是这个府邸真正的主人。
行进内室,陈婉兮在椅上坐定,吩咐桃织送了两碗茶上来,自己取了一碗,吃了一口茶,才问道“王爷适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于成钧挥退了桃织,没有饮茶,只说道“婉兮,这事儿怪我没有说清楚,令你生了误会。
琴姑娘,是一个朋友托付我照顾的,并非是我收的妾室。”
陈婉兮凝视着于成钧,妩媚的眼中亮莹莹的,片刻忽然说道“王爷,您要为她说情脱罪,慌也要圆的周全些。”
于成钧浓眉一拧,在旁的圆凳上坐了,问道“婉兮,你不信?”
陈婉兮淡淡一笑,神色从容道“王爷送她来时,一字未说她是来府中做客的。
眼下,她犯了规矩,王爷忽然就说她是朋友托付,来府中做客的。
这,叫妾身如何相信?再则说来,便是朋友托付,也不妨碍别的。”
于成钧将唇抿成了一条细线,她这言下之意便是认定了琴娘就是他的妾室。
他微顿了片刻,方又说道“婉兮,你这是莫须有。
若以此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肯信了?”
陈婉兮冷笑道“王爷要妾身如何相信呢?接受别人的赠婢,本就暧昧非常。
王爷出身皇族贵胄,难道不明白么?”
于成钧望着眼前这张丽容,妩媚艳丽的眼角微微上挑,冷淡之中又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他忽然恼火起来,并非是因陈婉兮,而是在恼火他自己。
原本,他是想借着这件事看看陈婉兮是否会为了自己吃醋,是否在乎自己,然而眼下他又巴不得她即刻相信他同那琴娘是清清白白的。
于成钧也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无论沙场征战还是运筹帷幄,亦或者是朝堂应对,他本都是个冷静沉稳且极善谋划的性子。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憨直的少年,如今人前那些莽撞粗鲁之态,大多是刻意而为。
然而,偏偏就到了他这位王妃跟前,这些个精明心思全都如抛出九霄云外,什么圆场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
以前是这样,眼下也还是这样。
陈婉兮含笑望着于成钧,眸子里的神色却冷了,她果然没有想错,天下男子皆是一般。
浪情薄性,都是一样的毛病。
亏他昨日回来时,又是琉璃盏又是夜间独宿的,她还当他和别的男人不大一样。
如今不过是要依家法惩治他的爱妾,他便横杀出来,为说情竟不顾亲王之尊,说起慌来!
若是于成钧直言不讳要她手下留情,她或许能轻饶了琴娘,但他既然说谎,那便无论如何都不肯相让了。
陈婉兮玩着手中的茶盅盖子,一字一句道“王爷,无有规矩不成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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