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舆论风波一日不停,萧宠就一日吃不下去饭,他不敢去找萧染闹,只能怒气冲冲的去质问尚太君。
尚太君虽贵为太君,可居住的永寿宫却低调至极,哪怕先帝在世时,他也不是个奢靡之人。
先前萧染说要消减宫里用度补充边疆军饷,各宫听说后脸都拉的老长,不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些银钱,唯有尚太君,将宫里多余的内侍外嫁,吃穿用度样样节省,使得本来就低调的永寿宫,竟消减的有些寒酸,后来还是萧染又给他补给了一些回来。
萧宠从来就不是个有规矩的人,更何况是进自己父后的宫殿,直接就带着小喜走了进去,根本不着人通报。
瞧见尚太君在用饭,萧宠顿时甩袖子,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背对着尚太君,等他先开口问自己。
尚太君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用饭,直到萧宠面子快绷不住要撒泼的时候,才吞掉嘴里的饭,出声询问,“可要添副碗筷坐下吃点?”
“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能吃的下去饭?”
萧宠挨着尚太君坐下,手掌在红木桌上拍的啪啪作响,后来嫌疼又缩了回去,“您也不听听外面都在说什么。”
尚太君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红木桌,这还是萧染送来的呢,他垂眸看着碗里的米,说道:“无论传的什么,只要不放在心上便都不重要。”
他这不争不抢的态度惹的萧宠不满,脾气蹭的一下窜了出来,“您贵为太君,我贵为皇子,难道就要在自家宫殿里任由自家的奴才在背后非议?”
“我就不明白您为何这么软弱,蜷缩在这深宫里不愿意出去争,不愿意出去抢,要不是母皇护着,您觉得您能活到现在吗?”
萧宠情绪上来,口无遮拦起来,“如果您稍微有出息一些,现在坐在乾清宫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尚太君脸瞬间冷了下来,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朝萧宠脸上就是一巴掌,打的萧宠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才抬手捂脸,睁大眼睛轻声抽气,“您,您打我?”
福伯看萧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立马过来低声安抚,“殿下别哭,主子不是那个意思。”
福伯是尚太君当年两个陪嫁小侍中的一个,至今对着尚太君喊的都是主子,不管他身份如何,称呼从未改口。
“他就是那个意思!”
萧宠一巴掌甩开福伯递来的巾帕,哭着看向尚太君,“宫里传言根本就是假的,我是母皇的亲生儿子,而您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爹爹!”
福伯低声劝止,“殿下莫说胡话,您是主子十月怀胎所生,是老奴亲眼看着出生长大的,您怎么能跟主子置气说这种话伤他的心。”
“你们休想骗我,我爹才舍不得打我!
从我出生至今,母皇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如今您却动手打我!”
萧宠抹眼泪,哭的撕心裂肺,见尚太君端着碗根本没看他,气的抬手将桌子上的碗筷盆碟全砸在地上,一副不依不饶的趋势。
福伯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尚太君厉声呵住,“任由他砸,碎的东西全从他下月的月俸里出!”
萧宠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动怒,一时间怔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闹,只敢瞥着尚太君的脸色,小声抽泣。
“真是能耐很了,一言不合就要篡位?你一口一个如果一口一个当初,又可知道真有如果真有当初,你是否还有机会出生?”
尚太君将碗不轻不重的搁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母皇已经去世,你现在脚下踩着的地方曾经是大楚的皇宫,要不是萧染,要不是浴血奋战的大萧将士,这里的哪一寸地方是属于你的?”
“可看看你,如今踩着你皇姐的地方,用着她的东西,指使着她的人,还摔了她的碗筷,嘴里怎么还敢否认她?”
尚太君直视萧宠的眼睛,反问道:“你有又什么资格去否定她,凭借你那个已经死去的母皇?你指望着她从皇陵里爬出来护着你?”
尚太君说的话有些太过于严肃,将萧宠两眼挂泪的镇在原地。
福伯想出来打圆场,低声唤了句,“主子,殿下还小……”
“小?他都及笄了还小?当初若不是先皇去世守孝三年,去年就该给他议亲了。”
尚太君端起碗筷,可看到桌子上的满目狼藉又重新放下,“偏偏你们一口一个还小,他之所以有今天这幅德行,除了他死去的母皇外,还有你们惯的。”
以前先皇在世时,这个儿子几乎是养在她腿上的,等尚太君意识到萧宠太过于飞扬跋扈时,已经晚了,偏偏先皇还说,“宠儿是朕的宝贝,是天下人的殿下,娇惯点怎么了?”
可先皇不知道,并非谁都愿意去娇惯纵容他,至少宫里现在真正做主的这位就不会。
“你说我过于软弱,面对流言蜚语时不知道否认。”
尚太君蹙眉反问萧宠,“你可曾真正认识到,这宫里的主子是萧染,而不是你父后?”
萧宠被尚太君当着一干下人的面劈头盖脸的数落了这么一通,除了最初的没反应过来外,现在回过神,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嘟囔着脸问,“那宫里流言中说的您跟那个谭什么的事情是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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