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说完那个字,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傻杵在墓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有一满腔话想说,一箩筐话想问,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想了。
叶凡和叶生爷俩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萧虹的墓前,一前一后。
家里头,一张萧虹的照片都没有,要真有,也全都在叶生房里,叶生房里就跟那核能放射区似的,叶凡是绝不敢靠近的。
叶凡上辈子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他妈,他妈长的是圆的是扁的他都没个概念,瞧这样子,大概是叶生没打算让叶凡知道,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子长的得是多像他妈妈。
在叶凡三岁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开始明白事理儿,知道什么东西是自己要得来的,什么东西是自己够不到的,小卖部的零嘴儿他从来都是远远地看着,院子里的警察抓小偷游戏他也是静静地瞧着,这些没有他的份,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太阳落山了,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有亮堂的、有低沉的、有生气的、有乐呵的,那些名字里,不可能出现他的,他也不会不识趣到等着有那么一个人喊他回家吃饭。
小的时候,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干净衣服穿不了一小会儿,就糊得没鼻子没眼的,但是叶凡不,他从早到晚都干干净净的,流鼻涕都知道随身带着个小手帕,他安静、不闹腾,走路都恨不得缩到墙角里,他不怕别人欺负他,但他怕有人问他爸妈。
在那个年纪的孩子眼里,自己的爸爸就是那人,除了不会飞,什么技能没有?每个小朋友都带着无比自豪的口吻炫耀着自己的父亲,去了什么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什么事,给他买了什么什么,夸的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叶凡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了原来奶奶家附近的小卖部透明罐子里装着的那种一毛钱一粒儿红白或绿白条纹、圆滚滚的泡泡糖。
有一次,班上大扫除,他负责扫地,在最靠墙的那排桌子边角,他扫出一毛钱,他弯腰捡起来把那一毛钱放进自己口袋的时候,有一种全世界敌人都在看着他的感觉,脸上火烧火燎地疼。
那是他头一次走进小卖部,头一次买零嘴儿,从售货阿姨手里接过那粒泡泡糖时,他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用话形容,总之他没有那么欢喜过,塞进嘴里的时候,他觉着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甜甜的,有嚼劲儿,可以一直吃一直吃,吃到颜色褪尽,吃到味道全失。
八月初的中午,日头正大,墓地里没有什么树荫可躲,汗水顺着鬓角往下直淌,然后从下巴尖儿砸向大地。
水花破碎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叶凡觉着自己都能听到阳光炙烤下水泥地面的龟裂声。
他看着萧虹,再回想了下早晨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模样,像,真像!
都说儿子像妈妈有福气,这老话啊,总有被驳回的一天。
“走吧。”
叶生突然话,叶凡听到叶生这么说,转了个身。
提脚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去,叶生见叶凡这反应,有点儿惊诧,却没阻止。
叶凡走回到墓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水泥地上闷的一声响,他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紧抿着唇是一言不。
妈,儿子不孝,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来得及服侍您,要是有下辈子,我不给你做儿子了,换你来给我做女儿,我疼你,好好疼你,把你当公主一样宠着。
你来磨我,我一句怨言不,真的。
叶凡在心里一句一句的说,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然后,他手撑着地,给萧虹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通红。
和叶生一块儿坐上公车的叶凡,这次全然没有了来时的那种轻松。
他头抵着玻璃窗,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行道树,眼睛一眨不眨。
他头一次这么质疑他存在的意义,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给家人带来的这种巨大的伤痛究竟要怎样才可以弥补?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完整的答案,他得自己去找。
重新回到市区,耳边又充斥着喧嚣的车喇叭声,吵闹的说话声,刺耳的打桩声,叶凡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涨得难受。
“爸,那我先回去了,还得上班儿,今晚上……估计得加班,我回不来那么早。”
叶凡没有心情扯出笑容,他就这么轻轻淡淡地说。
“上班还有一会儿吧?”
叶生看了看手表说,“这才一点。”
叶凡听了这话点点头,垂着眼睛没看叶生。
叶生左右看了一圈儿,对叶凡说:“走,吃个饭去。”
也没理会叶凡愿不愿意,迈着大步子就朝马路对面一个小饭馆儿过去了。
就跟那南北分水岭秦岭淮河一样,地理书上一条线,生生就把中国分成了南边儿和北边儿,今天这场非正式的扫墓,就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叶凡和叶生两块分离的大陆,又慢慢地扯到了一起。
这种改变是突兀的,却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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