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闹了。
他将佛珠轻轻一扯,封如故努了努嘴,有点不甘心地跟着他走了。
二人顺着城中河水,分别到了水胜古城五处祭祀主庙查探情况。
后日便是祭礼,明日五庙要封闭洒扫,因此从今夜来上香的人,也可看出香火是否旺盛。
古城处在中原与苗疆的接壤之处,来往客商不少,也有不少苗疆人来此定居,因此带来了巫傩之术与巫神,而巫傩之术内部亦有分歧,因此,它们在东城西城各占一隅,互不相扰。
此处巫歌声声,傩鼓咚咚,颇有神秘古韵,其意亦正亦邪,满面油彩的老巫正为信仰者课卦,无人留心踏入庙中的一僧一道。
封如故被如一牵着,却像是仍贪恋着街上繁华,收不了心的样子,进了庙也是东望西顾,颇不正经。
如一则目不斜视,虔心一拜,以示礼节。
他们又去了北城。
北城最是热闹,红绸漫天,张灯结彩,他们白日里听见的唢呐便是在此处奏响。
拜城隍是中原习俗,同样随着人的迁徙进入城中,小摊位上有泥土抟成的城隍爷,厚髯红面,看着有趣可爱,封如故忍不住手痒,买了两个,进庙时还拿出小泥塑,试图与座上的城隍神对比,惨遭如一没收。
他们又转去了祭石神的庙。
青霓没有骗人,这里的香火,与其他三处相比的确有些凄惨,拈香焚拜的都是上了年岁的老者,他们口中叨念着的本地土语,也叫人听不明白。
封如故又是一阵不很恭敬的左顾右盼,注意到了角落里高悬着的几张蜘蛛网。
出了庙宇,封如故便大叹道:“奇怪,奇怪,为何这庙看起来年岁最老,祭拜的人却又如此之少?”
他这一叹不是冲着如一,而是冲着旁边一个抱臂等候的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的脸盘和耳朵,生得和庙里一位参拜的老人极其相似。
果然,那汉子接了话:“二位是打外地来的?”
封如故拱了拱手:“是。
先生有何指教?”
那汉子看起来憨直得很,被称作“先生”
时愣了一下,才道:“这石神是个邪神,可千万别拜它。”
封如故的语气感兴趣地微微上扬:“邪神?”
封如故很知道该怎么诱着别人说话。
果然,那汉子自觉要为这外乡人答疑解惑,话也多了起来:“这石神以前是城里唯一供奉的神,每隔三年,就要有三个信徒自愿送上山,进入灵石,据说是要吸人灵之气,来补天裂。
他娘的,你光听这事,是不是就邪性得很?”
封如故与如一对视一眼。
“先人也是傻,真就这么拜了千百年。
到后来,城里来了中原人,来了苗疆人,大家各拜各神,就停了祭人的供奉,结果这十几年过去了,天也没有塌。”
汉子咂着牙花子,无奈道,“也只有我爹这样,老糊涂了,才非信不可。”
离了那香火稀薄的石神庙,封如故问如一:“你觉得邪吗?”
如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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