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日,永山雄吉带着格罗离开了去来牛。
这是和格罗相遇后的第七天。
他们一早就离开了海边的小屋,海面上晨霭弥漫。
雾霭中,大海在咆哮。
他们在雾霭中穿行,离开了寒村所在的半岛。
永山口袋里有一万元钱,是捕蟹船的船主作为饯行送给他的。
永山决定路上无论如何也不动用这一万元,必须把从函馆到青森的船票钱留好。
虽然他们这一人一狗的船票将花去多少还不知道,但诸如生病、受伤等意外开支也是必须考虑进去的。
格罗走在前面,它的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
它好像只是把永山看作是朋友,还没有认他为新主人。
它没有露出对主人应有的亲近感。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格罗在归巢本能的驱使下正向东京进,如果它认了永山为新主人,那它也就不能不打消南下的意志了。
他们是一对志同道合的旅伴。
他们互相依靠,永山从格罗身上找到了精神支柱。
若不是和格罗相遇,他是没有踏着这条荒凉的海岸线回家的勇气的。
格罗虽然只是一条普通的狗,可对于永山来说它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指路者。
格罗可说也同样少不了永山。
它虽然能凭着本能辨别方向,但它是无法选定直线取道函馆的路线的,而且更不知道还得在函馆坐船渡海。
纵然它还记得曾和主人渡海到函馆之事,它要到函馆也还得花几十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它迷路走到厚岸湾半岛突端的事就是一个证明。
那天,他们走到了钏路前面的饭时。
那地方离去来牛二十来公里,饭时也是个海边上的穷村。
离开去来牛时永山用毛毯缝了个睡袋。
他在海边上一所小土屋的背风处露宿,格罗睡在他旁边。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动身了。
上午他们穿过了钏路,从钏路到东京有班船,可这对他们来说却只能是镜中之花。
出钏路便是沿海伸展的38号公路。
傍着公路,是根室本线,如果能乘上火车,当天就可以到达函馆。
永山目送着来来往往的列车,在公路上走着。
官吏出身的永山生性不喜冒险。
若换个一般人肯定会动用那一万元先上了火车再说的,钱用完了另外挣他一万两万也不难。
可永山就办不到,他缺乏自信。
他几乎没有到哪儿都能适者生存的生活能力,因此只好走路。
过钏路大约又走了两小时,永山现格罗的样子有些不对,停下来的次数增多了,钻到路旁的草丛去小便也总是久久不动弹。
起初永山也没在意,硬是牵着它朝前走,后来终于看出问题来了,格罗站立时四肢在微微地颤抖着。
“怎么啦,格罗?”
他蹲下来一看,格罗的鼻子干了。
狗鼻子必须永远是湿漉漉的,可格罗的鼻子却干得快开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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