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轩从鼻子中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望着门外,不付爱理不理的吊样。
看他的样子,当然是不同意九万块这个数目。
周文山说:“张大哥,你也知道,他们六家,都是农民,家里也就是几亩地,一年到头,也弄不了几个钱,还有两家刚给儿子盖上新房,还欠着债哩……”
张文轩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那关我什么事!”
周文山被这句话窒了一窒,还是笑着说:“是,是不关张大哥的事。
我就是把他们的困难,给你说一下,你看这个钱,他们真的没有多少钱,你就收了这九万块……”
“九万块?哼……”
张文轩从鼻孔中冷哼一声:“这位兄弟,我看你也不容易,你俩是中间人,我也不对你俩说难听的,你们二位,还是回去吧,咱们,说不到一块去。
我还是那句话,要不,那六个孩子的家长来谈,要不,明天去派出所谈。
你俩,请回吧。”
周文山皱着眉头,说:“要不,张大哥,你先说个价,看看我们能不能接受吧?”
“三十万,没有三十万,啥都不用谈!”
张文轩冷冷的摔了这句话。
三十万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是什么概念,有必要说一下。
一个普通的农民工,一年大约可以挣个千块到一万块,但去掉花销,一年到头落不下五千,加上杂七杂八的收入,能有个六七千块,就很不错了,所以能在四十岁以前,给儿子花上七八万块钱盖上房子娶上媳妇的,都是要一帆风顺的过来,中间不能有人生重病,不然,就要拉债盖房子娶媳妇。
一个农村家庭,能有十万块的现金,包括存折,那是很困难很困难的,很多四十五岁的人,都没有一次见到过十万块钱以上。
见过二十万的,更是凤毛麟角,见过三十万的,嘿嘿,除非是做个小老板,还有可能。
三十万块钱,对于一个农民来说,差不多相当于是一个天文数字了,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挣到。
张文轩一张口就要三十万,大大出乎我和周文山的意料。
在来之前,我们几个村长和家长商量的时候,估计张文轩会要十五到二十万,每家拿个二三万块,虽然困难点,还是拿来的出来的,三十万,就是每家五万,是非常非常之困难的,可以说是挤干了一个家庭,大大过了我们的心理承受底线。
当然,这个价格,还是要向下压的,这是一场硬仗,一场没有硝烟只有铜臭的硬仗。
我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我不敢开口了,我怕一开口,会骂人,会骂张文轩,会把事情搞砸,所以我紧紧的闭上嘴巴,不说话,让周文山说话。
我现在对周文山是越来越佩服了,以周文山这个村长的身份,还是个算是小有成就的商人,能这样卑躬屈膝的和张文轩谈话,真是不容易。
我相信周文山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在村民中很有威信,但是他懂得大丈夫能弯能曲,能硬能软,如果他也急了,甩手走人,这场谈判就砸了,吃亏的是他的堂哥,他的堂哥的儿子要被送去坐牢,所以他忍下来了。
我想,周文山可能在客户前面,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至少客户是有修养的,不是张文轩这样的地痦无赖,他能为了堂哥受这份气,就是值得佩服的人。
张文轩说出“三十万块钱”
之后,就把头抬起来,把脚跷起来,轻轻的晃悠着,不理我们了,意思是,成就成,不成你们就走。
周文山沉默了一会,不笑了,即不生气,也不陪笑,慢慢的说:“张大哥,我就在替他们六家,做一次主,十二万,你看着要是行,明天我把钱送来,一分不少。
要是真不行,我们两个介绍人也尽了心意,也没有办法了。
我俩是为了你们两家好,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面子,要是张大哥你不给我俩这个面子,我们就算是把脸丢这儿了。
啥也不说了,我俩走人。”
周文山说着,向我一使眼色,说:“大众兄弟,咱两个的面子不够,也别丢人现眼了,走吧。”
我说:“好吧,回去就对他们说,让他们的儿子准备好坐牢去吧,这个钱太多,拿不出来,也没办法呀,总不能去买血吧,总不能把房子买了吧。
咱们走吧。”
我和周文山同时作势,要站起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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