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五族叔一家离了族里,爹真是夜夜睡不好。
可那时候乱着,爹也不好罚你皓从弟,若是被人知道你五族叔一家是被咱们这支的人给逼走的,当时怕是要大乱。
逃难在外,合磕上千口人,乱不起啊。
爹正想着,等清明祭祖后,四月里就是你五族叔的六十二岁寿辰,我本想等你五族叔的生辰,再给他一个交待。
既是展皓那孽障一家子现在又闹出这事儿来,也别拖了,你晚上就把那参送去,顺便给你五族叔磕个头,就说我说的,我这做族长的有愧于兄弟,等忙完清明的事,你爹我亲自去给他赔罪去。”
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爹比五族叔燕宏扬还大了三岁,今年已是六十五的高寿,这几年更是为族里操碎了心,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燕展昌眼眶一热,低了头,道:“好,儿子晚上就去。
爹也别忧心,五族叔素来宽厚,定晓得爹您的为难之处。
便是心里有怨气,终究也会看些爹的面子。”
燕宏伟叹了口气。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怨,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消了的?
不过儿子有句话说的也是,老五弟素来宽厚,即便心里有怨,也不至如何。
他担心的,却是云川兄弟几个。
今儿云朝丫头不管不顾的上门就云高打成那样,云开言语如刀,对着燕展皓这个长辈,也是步步紧逼。
可见几个孩子心里是有恨的。
若这恨一直存在心里,有朝一日,他们若有了实力,又会如何?
本是该相互扶持的族人,若结了仇,那是乱族的根本。
他不能眼看着这样的情况出现却什么也不做。
想了想,燕宏伟又道:“你往京城给你二弟写封信去,二媳妇的兄长年前调一户部做了员外郎,应该能弄到国子监的名额,我记得你二弟的舅兄家,应该没有适年的孩子,你让你二弟和他那舅兄好好商量一下,请他二舅兄帮忙,给咱们家要个国子监入读的名额来。
若是能办成,就给了你五族叔家,云川兄弟三个,不论哪个去读都行。
这事儿你也先别和你五族叔提,等得了你二弟回信再说。”
燕展昌睁大了眼:“爹,弄一个国子监读书的名额,这情份可就欠的大了。
将来咱们如何还给二弟妹的兄长?再则,五族叔那支,如今他们小长房的十一从弟已经在国子监读书了,回头若云开他们兄弟再去一个,他们那支可就有了两个人,咱们族里,可没哪一支能比的,这若叫别人晓得,不得怨爹太偏五族叔那支?”
再则,他们家也有人在读书,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天份也不差,真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自家留着,又不是平白得来的,这不还得求了家中姻亲么?这人情大了,还得他们自家还呢。
燕宏伟道:“你昱从弟的命,还不值个国子监的名额?”
“可也当是皓从弟去还,且他当时也不只救了皓从弟一人,哪能都算咱们头上来?”
儿子什么都好,只这眼界心胸,还是差了些,燕宏伟暗叹了口气。
只是他是长子,这族长的位置,也只能让他继承。
少不得往后还是要多教他些。
好在自己的身子还算硬朗,总还能再活了三五年的。
燕宏伟摆了摆手:“你且听爹的,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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