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差役先是去了徐谦所住的客栈,打听之下却是去了贡市,到贡市一场找寻最后才现这徐谦又不知惹了什么乱子,居然是被提督织造局衙门给拿了。
若是寻常的蟊贼,既然已有衙门事先拿捕,知府衙门的快吏倒也不至于去要人,可是这事涉及到了府试弊案,便是硬着头皮上了门。
层层通报之后,刘公公终于知晓了此事。
这位从宫里来的太监稳坐造作局,白白胖胖,眯着眼听着班头说了前因后果,森然一笑,道:“一个狂生,竟也敢阻挠咱家的人办差,现在的读书人,真是越了不得了。”
他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来又是道:“原来这厮不但张狂,竟还胆大包天,居然在考试中作弊,啧啧……幸好这不是大考,倒是便宜了他,若是大考,诛灭九族也不过是点点头的事。”
刘公公咬牙切齿道:“可是该重惩还是要重惩,你们要提人,可是这狂生辱骂咱家,这笔帐又该怎么算?罢罢罢,不如这样,我写一张条子,俱言这姓徐的冒犯冲撞之事,你们带了去禀明你们的知府,教他数罪并罚,对这样的狂生,断不能轻饶。”
这班头只求能把徐谦带走,连忙道:“是,是……”
一干差役去移接了徐谦,徐谦刚刚用过了牢饭,一见差役们上来要给自己上锁,怒道:“尔等何人,竟敢锁拿生员?”
领头的班头皮笑肉不笑的道:“有人告你府试舞弊,我等奉知府之命,前来拿人。”
徐谦昂道:“只是有人告舞弊而已,我照旧还是榜生员,并非囚犯,你们锁拿一个读书人,不怕死吗?”
这班头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知道这徐谦不知怎的得罪了知府,此时冷笑:“你还敢多嘴,那我问你,你得罪了刘公公,冲撞了织造局,这罪名是否确凿,来人,锁了走。”
一行人动了粗,徐谦年纪轻,自然奈何不得,被这些人押到了知府衙门,便看到外头里三重外三重的人,众人一看徐谦被人锁来了,有人忍不住道:“这么做未免有辱斯文,毕竟是读书人,现下还未定罪,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也有人咬牙切齿的道:“既然作弊,那还算什么读书人?大明律早已明言,会试作弊者诛族,小考枷号。
这姓徐的没有枷号,就已是不错。”
差役们赶开人群,带着徐谦进去,徐谦昂挺胸,面无惧色,径直带到了堂中,徐谦打量这堂中诸人一眼,恭恭敬敬的朝沧学正道:“学生徐谦,见过学正大人。”
沧学正回应又不是,不回应又不是,很是尴尬。
只向府学学正行礼,却不理会知府,这徐谦的胆子,倒也够大。
袁知府拍案大喝:“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行礼。”
徐谦正色道:“学生有三不拜,其一不拜赃官,其二不拜阉党,其三不拜小人。
这三条,知府一人独占其三,学生不敢拜!”
一句话道出来,满堂皆惊!
“这个徐谦,早就听说胆大包天,今日在这知府堂上,竟敢如此放肆,当真是不怕死吗?”
那沧学正心里更是气恼:“若是此子老老实实,或许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此话一出,便是他没有舞弊,知府大人盛怒之下也非要治他的罪不可了,倒是拖了老夫下水,实在……实在……”
袁知府勃然大怒,脸色铁青,他今日为了表明自己公正,可是让许多人在堂外围观审案,现在一个小小生员居然敢如此放肆,自然是怒不可遏,竟是一时气的抖。
倒是坐在一边的张书纶心中大喜,道:“放肆,当着府尊的面,你竟敢胡言乱语,徐谦,你考试作弊暂且不说,单这咆哮公堂,就足够先打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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