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闼修抱著昏迷的罗朱急匆匆赶回王宫,雷厉风行地安置好一切事宜後,这才坐到了床榻边。
在暗朱色的锦被映衬下,小猪猡清秀的脸蛋看起来总算不是煞白得青。
眼帘轻轻阖著,遮住了一双清澈的黑曜石大眼,浓密卷翘的眼睫毛根根纤长,好似两只休憩的蝴蝶,在眼睑下静静投落两道淡淡的阴影。
花瓣圆唇紧紧抿著,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犹残留著几丝惊惧。
看到她吐得一塌糊涂,甚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他心如针扎。
看到她神情恹恹地靠在王怀中,被制作弗戈的画面吓晕後,心里不仅痛,还有著一股锥人的酸软,那种酸极软极痛极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是依靠著惊人的控制力,才勉强遏制住从王怀中抢过她的冲动。
抱她出宫时,她鲜活灵动,粉嫩的脸蛋好似盛开在草原上的格桑花儿。
转眼抱她回宫,她却昏迷不醒,苍白无力得快要凋零。
在纳木阿村,在王宫中,她明明曾遇见过那麽多比镇压奴隶、制作弗戈还血腥残忍的事情,不都勇悍坚韧地熬了出来?怎麽这一次却脆弱地昏迷了?
凝视著苍白的秀脸,暗色长眸里的些许疑惑逐渐被浓浓的笑意取代。
他低下头,在柔嫩白的唇瓣上温柔厮磨。
小猪猡会昏迷,他该感到高兴才对。
相处了这麽奠久,对她的性子不说看得透彻,至少也明晓了八九层。
小猪猡怕死,当生命毫无保障,备受威胁时,她拥有乎想象的勇悍和坚韧。
那时王还没有喜欢上她,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意,昏迷的下场只有死,所以她即使骇痛得将嘴唇咬得破烂不堪,一张脸蛋惨白似鬼,也从不会昏迷。
可是,现在她肆无忌惮地当著他们的面呕吐,当著他们的面用昏迷未逃避恐惧,只说明一点,她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信了他们,她凉薄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改变著。
“我的小猪猡,愿你有个好梦。”
他低低喃语,吻吻她微蹙的眉头,起身又眷恋地看了片刻。
忽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出寝殿。
普兰四王子引起的奴隶暴动背後,潜藏著许多亟欲剔除的隐患。
五月出征在即,所有的隐患和动荡,哪怕是极轻微的,全都不允许存在。
他是王的贴身侍卫,王家黑旗队队正,有他必尽的职责和任务,不管内心再怎麽不舍,也不能腻守在小猪猡身边。
“你们好好伺候莲女,不准惹她不快。”
他在寝宫外间顿住脚步,对伏跪在两侧的六个宫侍冷声吩咐道。
“是。”
六个宫侍额头触地,恭顺应诺。
他迈出寝宫,又对守卫在门口的数个侍卫厉声下令:“去獒房调几头獒犬过来守卫,都给我警醒些。”
银猊和雪豹正在练兵场训练,无法守护小猪猡,只有重新选派几头獒犬了。
“是。”
侍卫们神情凛然,肃声应道,其中一名侍卫更是立刻动身去了獒房。
等到四头凶残悍厉的獒犬被带到冬宫寝殿,释迦闼修这才动身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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