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虞砚愈发阴沉的脸,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其实有点想跑,但是把岑玄清一个人扔在这似乎有些不地道。
可……可明明是岑玄清自己非要摸老虎的胡须,非要找死,他没道理跟着一起陪葬吧?
所以现在要是跑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明卓锡刚把自己说通,正准备开溜,只见虞砚淡淡一瞥。
“进去。”
虞砚道。
明卓锡:“……哎,好的,您先请。”
虞砚进了府,看着岑玄清站在门口,指挥着下人把东西都放在了地上。
他很讲分寸,并未在主人未允许的情况下乱走,也没有随意使唤侯府的侍从。
虽然他就算使唤了,也没人听他的。
明卓锡暗自嘀咕,挺有分寸的,那方才那一出是闹什么呢?
岑玄清只是看着人把东西放下,并没有提想进去坐下喝口茶,或是坚持见明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偶尔往虞砚身上瞟,嘴角始终挂着礼节性的笑意,心却在缓缓下沉。
这侯府,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的确是在试探安北侯,在探他的底。
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做的,只是初次见面时的不愉快,以及这两次安北侯杀意滔天的敌视,叫岑玄清十分在意,忽视不得。
“妹夫可知,阿娆小时候最喜欢什么?”
岑玄清不经意地问道。
虞砚眯了下眸,没做声。
岑玄清笑了声,拿起一个包袱,解开,露出里头几样东西,眉目柔和,“她就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每回上街都央着我给她买,回家后我母亲就说我俩败家,净买些破烂。”
明卓锡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一下来了精神。
他几步走到岑玄清面前,从他怀里包裹中抽出一个小玩意,也笑了。
“可不是,她就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是好看,半点实用性没有,摆一屋子,说看着心情好。”
“这次回京,她跟我和大哥上街采买,买了好多样式精美的文房四宝。”
明卓锡嘿了一声,“我倒不知,她何时在这方面这般讲究了?”
“有个镇纸,做得那叫一个好看,紫檀木的材质,上头刻着花纹,甚是好看,就是太贵。
她看着一眼就相中了,叫我和大哥好生吃惊。”
说起镇纸,静默地立在一旁的男人突然抬眸看了过来。
他往自己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忆了一下七夕节那日明娆给他的那个紫檀木镇纸,突然抿起唇,眼里漾起一丝笑意。
岑玄清又道:“我记着她曾有个鎏金小香炉,她跟着唐慕颜出去买的,回来我一瞧,那哪儿是鎏金的,那分明是涂了一层黄色颜料,她非说好看,平日也不燃香,就摆在桌上。”
明卓锡哈哈大笑,“我记得那个,她小时候眼光真不行,我看那东西丑得刺眼睛,不过后来有一回她揣着香炉去跟秦姨去庙里上香,在客栈住的时候,被人偷走了。”
岑玄清没听过这段,偏过头问:“怪道现在怎么都看不见了。
可那东西不值钱,还值当偷?”
扔在街上他都不捡。
明卓锡一想起来就觉得小时候的明娆可爱至极,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她当个宝贝疙瘩捧着抱着,窃贼以为是自己有眼无珠不识货,他哪知那小丫头的眼光异于常人。”
说到眼光……
明卓锡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他弯着唇,看了一眼虞砚,正对上对方冷飕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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