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石洞没有多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然后地上出现了点点湿印,最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谢惟安抱着阿福看着洞外那密密的雨帘,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表情很是心不在焉。
而在谢惟安怀里的阿福也不安分,它一直扭着身子想要下来,等到下来之后又扯着谢惟安的裤脚想把他往外拉,谢惟安拦了几次都不肯放手,还是后来谢惟安拿出一小块儿柑橘才转移了阿福的注意力。
阿福得了吃的安分了下来,可是谢惟安的思绪却总是飘到那在篱笆外生死不知的野兽身上,那求生的眼神总是浮现在谢惟安的脑海中,让他心神不宁。
过了一会儿,外边的雨又下的更大了一些,谢惟安一叹气站起了身,算了,出去看一看,要是死了那就是天意了,要是没死,那再作打算。
谢惟安拿着一把伞并一把砍柴刀和一些东西跑了出去,走到篱笆外一看,那只猛兽果然还在那里,只不过因为雨水的浇淋,那身上的毛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体积整整小了一个号。
谢惟安走到那猛兽身边停下,看着那猛兽紧闭着双眼,但是肚皮还是在微弱地起伏着,谢惟安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那猛兽身上的伤口,因为雨水,伤口周围的污物都已经被冲刷去,只剩下那绽开的皮肉裸露在外面,看起来十分地触目惊心。
猛兽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十多处,谢惟安能够想象的到在这之前它经历了怎样激烈的鏖战。
待目光移到那猛兽的颈部,谢惟安这才发现猛兽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也不知道就这样看了自己多久,这让谢惟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捏紧了手中的刀。
可是那猛兽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惟安,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过了一会儿,谢惟安觉得这大家伙大概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做任何事情了,于是松了口气,拿出今天采的草药和棉布,一边捣碎一边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因为脑子发热了,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得为你做点什么,否则我总觉得不安。
或许和该我救你,这草药还是刚刚采的呢,就给你用上了,这些草药都是消炎的,我给你把几个大伤口给你敷上,小的我看你这么身强力壮的应该愈合能力也不错吧,其余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谢惟安絮絮叨叨说完,药也捣好,他小心地将它们抹在猛兽较大的伤口上,又用布条给包好,忙活了好一阵后才全部弄好。
谢惟安长出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这段时间好像不会歇的雨水,又打量了一眼周围,站起身吸一口气就拖着猛兽往旁边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谢惟安把大家伙拖到了一棵大树下,没有树冠遮盖的地方下着中雨,而这树下也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谢惟安看着好似陷入了昏迷的大家伙,想了一会后把伞放到了大家伙的上方,低声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了。”
说完,谢惟安就冒着雨重新跑回了石洞,等到石洞内暖融融的空气扑到谢惟安身上的时候,谢惟安打了个寒颤,脑子里突地冒出了个想法,我一定是疯了。
是的,疯了,就算不疯也离那一步差不远了,换上了干净衣服的谢惟安坐在火堆旁一边烧着水一边暗暗想到。
自己居然头脑发热地去救了一只猛兽,居然还像是中了蛊似地去给那猛兽上药,居然还脑袋发抽地留了一把伞给它,万一那猛兽突然一口咬下去自己肯定玩完儿,如果那猛兽好了跳进这石洞把自己和阿福当成盘中餐怎么办?想到这里谢惟安用手背试了试自己的额头——难道真的发烧了?
结果是否定的,而谢惟安也不愿意再多想,做都做了,多想无益,算是自己积德行善了,反正自己还不至于抽疯到把那家伙拖到自己的石洞中来就算是可以了。
到了这未知时代以后思维方式越发简单的谢惟安思及此便抛开那些想法快乐地做起了晚饭来。
吃饱喝足,收拾好东西,然后逗阿福一会儿,最后脱衣上床睡觉,谢惟安这普通又不是那么平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当谢惟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早已经不知道何时停了,正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因为一夜雨水的冲刷,整个森林中都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味,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睡了个饱的谢惟安打着呵欠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便转身想拿牙刷洗漱,可是刚刚走到一半,谢惟安就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朝篱笆边上走去,踮起脚朝一方远远望去,果然发现那把雨伞还在那里,雨伞下面的那个银灰色皮毛的大家伙也蜷缩在一团在那里。
看着那样的景象,谢惟安嘀咕道,“没什么动物死了还能蜷成一团的吧,看样子是挺过去了。”
得出这个结论,谢惟安的心里有点高兴,大部分时候挽救永远比杀戮让人觉得内心满足,至少现在谢惟安觉得是这样。
知道那大家伙大概已经挺过去了的谢惟安没有再多想,他洗漱完毕后就开始了今天的屯粮屯柴工作,至于路线,自然是绕过了那个大家伙现在在的地方,虽然救了,可是谢惟安还是不愿再多和对方有什么交集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谢惟安依旧是过着自己的日子,那只猛兽也依旧躺在树下,偶尔变换几个躺着的姿势,但是眼睛永远是闭着的,两方好像两条平行线,互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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