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笛,飞快的火车,追赶越着跑在公路上低小的汽车。
有时候,师徒俩鸣声短笛,给开汽车的司机,打个招呼,逗着乐子,尽显大伡的神气。
这种新鲜感过后,是年复一年的单调生活:车上、公寓,公寓,车上。
在汉城机务段,机车乘务员队伍,大体是三块构成,老铁路员工及其子弟,是一块。
他们人际关系熟悉,上下通融,左右逢源。
有的人,走路的脚印,都是横着的。
七十年代社会招工的,是另一块。
他们来自关中地区近邻的几个县,人多势众,抱团取暖,风头也盛。
再一块,是七五级的学兄们,虽有学业经历,但立足未稳,未成气候。
跟他一样,零敲碎打跑车的人,因为是三不靠,只能多干活少说话,在夹缝中委曲求全。
三年多的磨炼,他明白了一条最基本的道理,在这块阵地上,拿不上那个红本本,永远都没话语权。
眼前的实际情况是,ya线运量不足,司机饱和,有六七年都没提职司机了。
三百多号资深的副司机,都眼巴巴地,翘企盼升职的机会。
后来上车的他,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八六年五月五日,他值乘货车到金州退勤时,值班员告诉说,让他给段运转车间去个电话。
听说单位电话找他,他心里毛毛的,想着自己从来不惹事,领导咋还会惦记自己呢?师傅见他一丝怯懦,给他壮胆说,你这老实疙瘩,能有啥坏事找上你,说不定是好事呢。
小心翼翼拨通电话,原来是转告他个好消息,在县医院上班的爱人,顺利生产了,是个千金。
退完勤,师徒俩找到驻公寓的指导司机,答应尽快安排机班返乘回段。
回到汉城机务段,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
他找车间人事副主任休假,进了办公室,说明缘由,领导一口回绝。
竟然还说,你老婆生孩子,有你啥事,运转人这么紧张,不能休。
面对领导的冷漠,他在心里直骂,没人性的东西,还当领导。
有求人家,脸上还得陪着笑容。
第二天等到中午下班,打听到领导的家,趁吃午饭的时间,厚着脸皮敲开门继续磨。
好话说尽,还是不准,貌似原则性很强。
领导说要午休,把他撵了出去。
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强忍着泪水,只能给肚里咽。
在领导家的门外,坚持等到下午两点,领导开门准备上班,他再次低三下四的说软话。
领导的爱人,看他可怜兮兮的,三番五次地请求,恨不能屈尊下跪。
就说了一声,给他批了吧,运转又不差他一个人。
多亏领导夫人的一句金言,才批了他的年休假。
假期没满,家住附近的同事,给他传来消息,段上贴出来通知,下半年要提职司机。
他立即给媳妇说,你们母女平安,我也放心了。
我是奔三的人了,这次不抓住机会,后面孩子一大,家事越来越多,分心越来越多,考司机就更难了。
我得去段上住,静下心来学,你和小孩没啥事,别打电话,家里你多担待,考完试我就回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