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万琢玉要离去时,裴昀又在后边叮嘱了一句:
“这几日清凤台要送一些批下的文书去碧梧宫,你多去你姐姐那边转悠。
宫宴开幕典礼近在咫尺,别让她乱用乱吃东西,要格外小心。”
万琢玉连连点头:“是,太子爷,琢玉记住了。”
第二日大早,鹭山温泉行宫。
以东宫太子为,携领礼部与内务府提前抵达的臣子与女官、宫女太监等,候于行宫宫门口。
秋之金阳,和而不烈,温而不燥。
金光蕴透薄云,光丝丝缕缕自云间而下,为整座皇家行宫镀上一层淡淡金辉。
层林旷野,金殿红墙,好似嵌了一层金色的鳞片般。
万象光耀时,唯一人颜色暗淡。
裴昀金冠红袍,气宇轩昂的立于天地之间。
身侧却站着一身墨蓝色长裙,云鬓上仅簪了两根白玉簪的宁珊月,眼下挂着乌青,浑身黯淡无光。
他笑道:“孤是欠你钱了,一副讨债的模样?”
宁珊月失眠一整夜,自己本就对挑大梁这件事紧张,没有底气,
现在连件给自己加持一下的华裳都没了,想着更没底气了。
她低着头,神情恹恹的:“钱倒是没欠殿下的,命倒是欠了不少。”
裴昀笑意深了深:“还算有点儿良心,但不多。”
宁珊月扬起一张有些苍白憔悴的小脸:
“殿下就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了,我的礼服被野猫扯烂了,整个行宫的人都知道了,您应该也知道了。”
裴昀敛了笑意,正色道:“孤想问你一个问题。”
宁珊月道:“殿下问吧。”
裴昀慢慢说着:“你说那些去参加科举的秀才,十年寒窗苦读,临门一脚答题,他紧张不紧张?”
宁珊月白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将头撇回了正前方:“太子殿下这又是扯哪里,又想戏弄一下珊月吗?”
裴昀微瞪了她一眼:“答话。”
宁珊月抿了抿唇,只好配合道:
“自然是紧张的,十年寒窗所学就为了这一张答卷,答得好功成名就,答不好一切努力便是付诸东流了。”
裴昀又问:“秀才前往科举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自己花重金买来文房四宝,那你说他此次考试能考好吗?”
宁珊月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跟文房四宝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十来年学的本事,记得重点都是在脑子里,又不是在文房四宝里。
文房四宝买得再好,学识不够,那笔下也不会生花。”
裴昀侧过身子,垂眸笑着望着她:
“那没了一件礼服而已,那跟你参加开幕典礼又有什么重大关系呢?”
宁珊月蓦的抬眸对上裴昀那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一时,她的眸子睁得圆了几分,怔愣了半晌。
她的心从枯萎萎靡到此刻的狂跳,只用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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