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历史换道
西侧门外,谢鳞顶着寒风默然枯立,甚至没注意到门闩响。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当初他也曾经意气风,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到如今变得越来越市侩、圆滑,就好比他和王熙凤的“曾经”
,如果换成现在,不管多好的机会,他绝对没胆子越雷池半步;哪怕是贾府,要不是内院“开放”
的风气,他也不会这么“嚣张”
。
为什么?
因为这是封建时代,“身份”
就是一切。
就像偌大的京城,各种“身份”
满地都是,一块砖头可能砸到一个官员,街上店铺的掌柜说不定挂着捐官,胡同深处不起眼的院子里,光膀子扇蒲扇的老人也许是皇家的旁支,路边摊吃着卤下水、喝着最差村酒的指不定是国戚远房。
搞不清楚就乱插手,真有可能会死人的,别说什么官府或者律法,“士农工商”
四等,《大乾律》只能管到后三等,能不能管住还得另说,第一等几乎没法碰,谁碰谁死,“包青天”
的案子能够流传千古,根本是因为太稀少、太罕见了。
幸好,他的出身不低,“圈内”
多少都能留几分大面儿上的情分,就好比他现在的百户实缺,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的能力和功劳,另一方面是定城侯府、景田侯府的照应,但也别忘了他的武勋身份,所以在荣宁街周边才能说句话。
换个底层出身的百户,谁鸟你?荣国府的奴才都不当回事。
他当然想要继续往上爬,却连门缝都不好找,定城侯府的人情资源必然要紧着承爵人谢鲸,那位已经三十多岁,难道真要在千户的位置上坐到致仕?上面就是从四品的指挥佥事和指挥同知,再往上还有正四品的指挥使,这样的位置会轻松弄到吗?
如此消耗下来,还有多少能分到谢鳞头上?
所以,他对王熙凤虽说有“金钗情结”
,也有真感情,但更多是想利用王家资源。
有些势利,但形势所迫。
良久,他摇摇头收起心头的苦涩,不是想通了,而是就在胡同北头,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进来,度还挺快。
这不正常,现在依然是“京城戒严”
,再加上历代通用的“宵禁”
,这时候但凡有人,都不会正常。
“什么人,不知道现在戒严吗?”
原本他不想管,反正今晚又不该他巡夜,只是左右看看,现一个蛋疼的问题,这胡同东侧都是贾府的院墙,西侧只有两条路,最近的路口在二十步开外、他和人影中间,无论如何都避不开。
饶是如此,他依然没说什么硬话,就是为了不惹麻烦。
只是对方的反应明显出预期——人影不仅没有停步,反而猛地加快度,变小跑为冲刺,右手在怀中一划就多出一把利器,甚至在惨白的月色下闪出寒光,而且看对方的动作,明显是個有身手的练家子。
“来人止步,五城兵马司巡夜!”
到了这种时候,谢鳞自然不会再客气,右手拇指准确探入刀环,将刀柄带出刀鞘,随时准备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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