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躬身,目送着师父远去,转头,目光扫过蹦跳着下山的弟子,对方抄着小手,突然感到后背爬上一阵阴冷的寒意,
“顾,顾师兄……”
“嗯。”
少年郎高冷颌,一派光明磊落的清正模样,端庄肃穆地跟在弟子身后,
“走,我跟你去看看……”
“嘿嘿,好的。”
弟子谄笑道,转头一副苦瓜脸,不要啊,他怎么这么倒霉呢,不过是内急,没有跟上大队伍,现在就被顾师兄逮个正着,外门小弟子哭丧着脸,偷偷瞄了眼比长老还像长老的顾师兄,欲哭无泪。
“爹,娘…”
外门小弟子看到自己的爹娘挎着小篮,下一刻就要飞奔而去,突然想到了自己身后的大师兄,小弟子回头看去,可怜巴巴的眼神带着便秘一般的难受样,顾彻撇过头,嫌弃地用手挥了挥。
对方欢呼一声,乳燕回巢,朝山脚冲去!
四周聚集着山脚下的村民,来看望自己的孩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修炼的苗子,但受雪泽宗主清正严明的宗风拜服,凌天宗方圆百里无强盗劫匪,行知受礼,无不孝悌,因此,村民们在孩子懂事时,更喜欢送到宗门来教导,万一查验出了灵根,皆大欢喜,没有,就是在外门修炼几年,也比在家强健且知事了许多。
仿佛受到了四周欢快气息的感染,一向严肃的顾彻也不知不觉牵起了嘴角,他无父无母,当年乞讨到了凌天宗地界,被宗内管事带上了山门,从此不用忍饥挨饿,不再忍冻挨霜,凌天宗对他来说,就是家一般的存在,
“这位小仙长…”
一对整洁的布衣夫妇,挎着小篮子,神情敬重,朝着顾彻,犹犹豫豫开口,
“你们山门可有一位叫燕时的弟子…”
顾彻看向对方那双和燕时相似的眉宇,心头一滞,手指不由攥紧,夫妇见小仙长久久未答,神情由疑惑逐渐变为忐忐,
“可…可是我儿……”
顾彻咯噔一声,还没想好如何解释,中年男人哼了一声,
“他要是犯了错,仙长别客气,该罚还是得罚!”
顾彻张了张嘴,正要摇头,大掌布满老茧的男人,缩了缩冻红的鼻头,显然不知赶了多久的人,此刻哆嗦着将篮子递来,食物的香甜热气隐隐从中冒出,
“这带给他的,那小子容易饿,就好吃家里他娘做的肉饼。”
“麻烦仙长了。”
话说完,男人扯了扯正擦着眼泪的女子往回走去,顾彻张开嘶哑的喉咙,沉稳的神情让人信服,
“你们放心,燕时如今成了宗主的嫡传弟子,宗门表率,所以才不得空闲。”
话落,夫妇俩眉宇间隐隐的愁绪一扫而光,绽开的笑容比柳梢头上的日光还要明亮几分,
“我就说这小子有造化!”
“他爹,你说你,有轿夫马车,还自个儿爬上来干嘛,白费功夫了吧。”
“这不是让那小子有紧迫感吗,别以为是我张大富的独苗就在宗内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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