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扶玉白着一张脸,在皎洁的月色下幽幽地望向他。
姑娘虽已嫁过人,但依然还很年轻。
她被月色披上薄衣,瞳孔里空荡荡的,叫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好像陶瓷制的一般,就这么碎裂
开来。
扶玉就是用这个样子,回应了谢清霄之前的问话。
可以走了。
她想回到地面上,但这棺木下来容易,上去却因为有滑坡且很高而显得十分艰难。
扶玉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提着裙摆,尝试了几次,白靴染了尘土,人也灰头土脸,发髻全乱了,始终没能上来。
也不能全说是这墓难爬,实在是她手脚麻痹,根本使不上太大力气。
能维持着不倒下,不气血攻心,已经十分艰难了。
有些气馁地站在裂开的棺材盖上,扶玉沉默地低下了头。
她想,她得等一会儿才能上去了,谢清霄应该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个凡人,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飞檐走壁。
等她冷静一会儿,缓过来了,就爬上去跟他走。
她就怎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和脚下的棺木,直到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
扶玉呆了呆,顺着那只手望上去,谢清霄的法袍在夜色里流光溢彩。
风吹起他又柔又凉的衣袖,抚过扶玉的面颊,扶玉仰望着他剑眉之下那双俊秀无双的丹凤眼,跟着他的频率很慢地眨了眨眼。
“上来。”
她久久不动,他只能出言提醒。
扶玉倏地回神,抓住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踩着泥土爬了上去。
灰尘弥漫在两人之间,扶玉刚站稳,就到谢清霄的衣袖又从眼前划过,再回神时,她满身的狼狈已经没有了。
脸上的尘土没了,衣裙上的也没了。
扶玉难言心中感想,但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很脆弱,别人的一点示好都容易被放大记在心里,所以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谢清霄,这是谢清霄,千万别想太多。
很快,她恢复正常,再去谢清霄,才意识到对方一直望着她。
“不走吗”
她不太自然地问了句。
谢清霄答非所问道“我这么说,你便就信了”
“”
扶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将她一直信重记挂的人形象完全颠覆,让一个早就死去的人以这种方式复生,以扶玉对他素来的不信任,应该会质疑他才对。
他说出事实时,已经做好了再次到她歇斯底里的准备,甚至已经想好,不管她如何口出妄言都不与她计较,尽快回到凌虚。
可她居然就那么接受了。
她好像总是让他拿不定,算不准。
扶玉过了半晌才说“这样的事,剑尊没必要骗我。”
“”
其他事情上,她如果也能这样想,真是会让他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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