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这人间一趟,像是来历劫的,挣扎半生才觉活了个荒唐,连牵线木偶都不如——牵线木偶,好歹有个操线手一直上心控着。
她呢,人家只轻拨了一下,她就自舞自唱,卖力了大半辈子。
搁谁谁受得了啊,换了自己,也得疯。
她渐渐走神,直到听到“陈天海”
这三个字。
“地震之后,你爷爷去了魇山?还说塌得特瓷实?”
陈琮嗯了一声。
肖芥子仔细算了下时间,很肯定地说了句:“
你爷爷在撒谎,我红姑是那场地震出来的。”
陈琮又嗯了一声:“理由呢?”
私心里,他很希望陈天海当时、只是过去确认了一下山塌没塌,但冥冥之中又觉得,爷爷在这事上隐瞒了什么。
肖芥子说:“一,我红姑没死在魇神庙;二,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云南一个近山的小村子,刚我看了地图,离魇山有段距离,但不算远;三,我打听过,她是突然出现在那个村子附近的,时间是在地震之后。”
陈琮想了想:“这只能证明姜红烛是那场地震之后出来的,没法证明我爷爷撒了谎,也许他到的时候,确实没见过姜红烛,只看到一座塌过的山。”
肖芥子心里“呵呵”
了两声,没跟他争。
陈天海在地震之后,一定跟红姑有过交集,否则,他只是“熄灯计划”
的一员而已,红姑犯不着区别对待,还念叨什么“他偷过我的东西”
、“来找女娲石,石在人应该也在”
,再往深拓展一点,陈天海那一系列诡异的行为,偷女娲石、离家出走、和自杀前的沈晶多次会面,都生在地震之后,焉知不是姜红烛跟他说了什么?
要知道,姜红烛在魇神庙困了二十多年,而魇神庙,上古时就有了。
本着公平交易原则,有来有往,她把李二钻老婆的事给陈琮讲了,这事不复杂,几句话就说完了。
陈琮一头雾水:“你这意思,是我爷爷给她灌输了什么,她才会轻生?还有,什么叫‘脱此樊笼’?”
肖芥子奚落他:“怎么,你一个正式入会的人,连‘肉骨樊笼’都不知道?”
想打他自己去问三老,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半,反正睡不了,拉着他陪聊也好,于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给他描画了一通。
让她意外的是,陈琮倒没有特别惊讶。
他说:“这种说法,自古以来就有吧,古人不是把我们的身体叫‘臭皮囊’吗?咱们现在的肉身真的挺脆弱,饿了不行缺水不行,刀兵水火都扛不住,大多数时候啊,人是雄心万丈、身子骨跟不上,想想是挺拖累的……”
顿了顿又说:“这个女娲补天和女娲造人,对应大小樊笼,是挺有意思的,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肖芥子好奇:“差了什么?”
陈琮苦恼:“
就是直觉少了样配备,不符合常识。
但肯定人人都知道,你也帮我想想,就是造了大小两层监狱去关人,还得有什么必不可少的配置?”
肖芥子瞎猜:“通电、通水、安排放风等娱乐活动?得供一日三餐?不是听说有人穷得吃不上饭,想方设法混进监狱保命嘛?”
陈琮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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