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黍、稷。
他手中捧着的是一只羊头,微张了嘴巴,长长的舌头变成酱色,耷拉在牙齿外面,横瞳仄仄地睁着,没有半点光泽。
血腥气引来了不少蚊蝇,“嗡嗡”
绕着他打转,一行人就这样排成长长一列,向濯山行去。
等到雩祭的队伍彻底离开,一只红鞋踩上了霍家的门槛。
阿鱼嫂用手搓着衣襟,探头向队伍离开的方向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此时灌城中所有的男人都随着巫女和雩女进山,城中只剩下她和零星几个老弱妇人,她终于不必再遮掩,不必再装出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可以展现出真正的自己,以及自己真正的所思所想。
她捂着肚子,“哈哈哈”
大笑出声。
灌城倾尽所有的最后一场大雩,必然会以失败作为结局。
甚至,比三年前自己参加的那一场,还要失败得更加惨烈。
她笑得流出眼泪,正在擦拭间,却见漆黑的布带随风在眼前一闪,下一刻,喉咙便被两只手指捏住,铁钳一般,将她掼到了墙上。
“砰”
地一声重响,她额头磕在墙上,流出血来。
白惜光站在她面前,平静道:“果然与你有关。”
阿鱼嫂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冷笑着说:“猜得对,那你继续猜啊,我什么都不会讲——啊——”
她的声音陡然凄厉起来,白惜光随手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穿过她的掌心,将她钉在了墙上。
砖石砌成的墙在他手下宛如豆腐做成,被两根树枝牢牢扎入其中,树枝没有断,瞎子用手盖上去,让扎穿的地方更紧地靠在一起。
他低声道:“我没时间听你讲。”
“我可以自己看。”
他捏起第三根树枝,将稍尖的一段,对着阿鱼嫂眉心正中,缓缓推了进去。
舍夷法印骤然亮起,又很快被黑雾缠绕遮盖,暗金的屏障在他的左臂崩出裂口,层层叠叠的黑气如同活物一般,从她眉心的伤口钻入。
被传音符唤来的文弃儒刚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黑气浓稠,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将白惜光和阿鱼嫂包裹其中,起伏不定、不断颤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黑,比夜色更浓,比极渊更暗,透不过任何的光线,所有靠近的人和事物都会被吞掉、连渣滓都剩不下来。
流传千年的镇魔法印淹没其中,竟像是风中烛火,时隐时现、脆弱不堪。
“……原来是这样。”
瞎子的声音自黑气中传来,因着层层阻隔,听上去格外低哑沉钝。
文弃儒一惊,紧接着就听“砰嗵”
一声,阿鱼嫂被甩到了他的脚下,眉心一个血洞,渐渐被黑气填满,人还没有死,正在“呼哧呼哧”
地喘气。
黑气涌动着重新凝聚在白惜光的身上,像是给他穿上了一层漆黑的软甲。
他低头看过来,文弃儒情不自禁打个寒战,后退了几步。
有一瞬间,他甚至庆幸眼前的人是个瞎子,双目被黑布遮盖,否则,他不知自己会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什么。
“看好它。”
白惜光说,他顿了一下,“如果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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