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思忖片刻,如是说:“娘原想给你取‘休戚与共’的‘与’,但你爹总念叨这名听着苦,死活不肯。
满月宴上,他就自己拿主意,给你定了现在的‘雨’,意寓纯净明澈的品貌,和丰盈美满的日子——”
不待母亲言尽,韩雨仰起脑袋打哈哈:“爹爹和娘选的都好,女儿欢喜!”
“你个鬼灵精!”
江漓点了点韩雨的眉心,笑怪道,“惯会在这抹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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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对得起父母、江家,还有师父,便不能再是从前养在深闺、不沾烟火的韩雨。
这些年,刽子手并未放弃对宁佳与和江漓的追杀。
然七州之大,连李主事都无法断言江漓现今身在何处,甚至不能确定人是否活着。
因为听雪阁所到之处,迎柳与青竹未必不可及。
若要没世无闻,须得不露声色。
李主事本来把宁佳与藏得极好,因而相较旁人,听雪阁派与她的任务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儿。
大是大非上,宁佳与还算晓事,没让师父苦心白费。
她将师兄们教的躁言丑句、野腔无调学得有模有样。
出门在外,都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架势,再糊上一脸泥,莫说她是高门贵人,说她是女子都没几个搭腔。
若非宁展深悉外祖母所授的易容、乔装之术,起初在嘉宁客栈同宁佳与面面相觑时,他也不见得能辨出宁佳与是男是女。
是以宁佳与此番自说自话去往嘉宁行刺,凶险莫测,正如白歌所言——即便听雪阁有五十个大师兄,她逃不掉师父这顿罚。
步千弈目光烁烁,他没拦住策马扬鞭的宁佳与,自有人去拦。
他要做的,则是让那不识好歹的老宦认认路,免得来日下了阴曹地府找不着北,还要使唤些虾兵蟹将去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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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的仲夏尤其早,不过蒲月十六,日头愈加霸道,势要烤红整个步溪,浓荫蔽天的茶楼亦难避其害。
即听顶层雅间内“乓!”
一声,梧桐长案布的茶盏、茶滤、公道杯云云,翻的翻,洒的洒。
丽春花茶清爽的果香应时溢满屋子,却依旧未能平息这位风姿俨如少艾之人一掌拍下的急火。
“没门!”
她勃然大怒,尽态极妍的容貌仍显完美。
“你杀了熊崽,还指望我的雨儿同你比肩而立、同道而行?展凌君好大的魅力!”
以宁自觉地提起热茶,匀入方才重新润过的公道杯,先替李主事添盏,再为自家殿下续杯。
他放稳瓷壶,诚恳道:“李主事,人是在下杀的,与公子无——”
“闭嘴!”
李主事气得柳眉倒竖,瞪着以宁道,“你还很骄傲?此处有你言语的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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