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还在同他告别,说要离开
给了她那么多丹药,竟没想到、没想到。
依旧要白人送黑人。
傅惊尘问“叶宗主也没有法子救她了么”
“请准备衣物,”
叶靖鹰艰涩开口,浑浊老眼看不清,只觉天旋地转,几欲翻倒,胡子抖,“若为青青好,便早些为她整理遗容,差人做丧事让她干干净净地去吧。”
傅惊尘颔“衣服早就备下了。”
叶靖鹰颤声“你竟一点儿也不心痛”
傅惊尘不言语,客客气气地差人送叶靖鹰出门。
他出奇地冷静,让小师妹去那枣木柜中取给青青的衣衫,烧热水,取妹妹平日里用的润肤玉露
十分平静,平静到这只是一件寻常琐碎事,条理清晰地吩咐下人去做事,却唯独留梁长阳一人在院外守着。
他也该死,可青青想让他活着。
他是青青留下的、仅剩不多的的东西之一。
室内再无旁人。
弯腰从床上抱起青青,忽而脱力,傅惊尘不慎跌倒仍小心地护着她身体。
他受伤裸露的骨头被床的棱角狠狠磕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痛苦。
大约是伤过重了,才会一时乏力。
他将青青重新抱回床上,身上鲜血淋漓,伤痛咒术旧伤同,虽无疼痛感,却有严重呕意。
不受控制地、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和着碎块,不知是身体哪些肉烂了,或许是心,也或许是肺,和血一并呕出。
四肢百骸冰冷,唯独心脏肺腑,如被六味真火所焚。
不痛。
丝毫不痛。
未有丝毫痛感
。
傅惊尘苍白一张脸,擦去血迹,轻轻将妹妹冰冷的手放回被子,慢慢为她掖好被角。
只听外面师妹回禀“大师兄,热水已经烧好了。”
沸水腾腾起白雾。
傅惊尘心无旁骛,为青青净体,愈合身上的那些剑伤,擦干一道道血痕。
然后,亲手给妹妹换上新衣。
是比夏衫更厚些的衣服,贴身体的柔软蚕丝,外面是素雅的紫色外衣。
那是一种很浅很素的淡紫,像刚刚挂霜的葡萄,青青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打算今日就要给她的新衣,和黑糖、月事带放在一起果然,今日便成功为她穿上身。
青青不太用乾坤袋,偏偏喜欢在袖间藏很多小东西,咕咕噜噜,草草地裁一些乱七八糟的布贴进去,布裁得歪歪扭扭,缝得也歪歪扭扭,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这法子,自己针线活也不好,缝出一行蜈蚣脚。
这点,甚至还比不上傅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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