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真的很大,码头上那么多人,上到船里却并不见多。
船上的人全有座位,行李担子全放得下,而且楼上还有其他码头上的民工呢。
鼠人不是第一次乘大轮,他看出这一层似乎是货物舱加座改装为客舱的。
不过,这也不错了,地方大,放东西,坐人都随心,一个大队的民工坐一块,打牌、闲谈,一会儿就热火朝天。
鼠人出了汗的身子在岸上被冷风吹得透凉,到船上又觉得燥热,坐在椅子上只是昏昏欲睡。
“哎,二呆子,天掉下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正当鼠人睡着觉得很舒服,突然一声叫,把他惊醒了。
睁眼一看,面前的人全对着自己笑。
原来,鼠人张嘴睡觉,样子有点好笑,厚凤打牌时看到了,就当众出他的洋相。
鼠人心里很反感。
这个厚凤,常会在人前讲冷话,弄得自己很难堪,可也拿他没办法。
鼠人装作迷迷瞪瞪没睡醒,照旧闭目养神,不去理会他。
没人理会,他们又专心致志研究五十四张去了。
其实,船上除了民工自己闹腾,还是很静的,没有广播报时或告知到达目的地,更没有音乐歌曲可以欣赏。
所以,有时闹腾静下来了,会突然感到一片寂静,只有轮机不知疲倦的“通通通”
闷响不停。
打完牌,厚凤他们吃饭了,问鼠人,鼠人说不想吃。
其实不完全是吃不下,也还是怕吃了会拉。
“拉肚没药医,饿到太阳歪了西。”
他相信老农的这个传教。
他以前也便常常这样干,确实有效。
但有人见这情况不放心,说这是去干苦活的,不吃饭怎行?“不舒服要去找医生,船上有的。
民工上路,便是全包,看病不要钱,连挂号费都不要;药也好,不比合作医疗。”
一位头稀疏,脸色蜡黄,个子高而瘦的老民工走近前来,关切地说。
厚凤听说,赶紧去为鼠人找医生,但一会儿便回来,后面没跟医生,也没拿到药。
“船上就一个医生,带了一点药,早没了。
说坚持一下,到工地就有了。”
厚凤说。
鼠人笑,他感觉还没有到要坚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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