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到手,邵瑜这
个碍眼的刺头,建明帝便一刻都忍不了了,卸磨杀驴之心,昭然若揭。
“处境凶险,我如何不知。”
太子微微挑眉,他没想到邵瑜会这么说,故而问道“大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那般行事”
“这些时日,陛下似对我信重有加,实际上早已到了忍耐的极限,殿下懂得陛下厌我之心,我何尝也懂,只是有些事,哪怕明知做了会万劫不复,但还是要有人去做。”
“陛下已不是当初的陛下,可我却还要做当初的那个臣子。”
邵瑜面上满是落寞与坚定,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太子闻言,心下大震,道“大人放心,若有一日,孤能继承大统,定会帮大人洗刷冤屈。”
建明帝想对邵瑜动手,太子出来了,却因为自己的处境而不敢劝谏皇帝。
这几年建明帝变了很多,不像往日那么励精图治,反而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享乐上,故而行事更加狠绝,对待忠臣也更是薄情。
太子很想劝一劝,但他是太子,一个当了十年的太子。
当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经隐隐站在了建明帝的对立面上,他蛰伏尚且来不及,如何还会多言去犯皇帝的忌讳。
之前太子还想要私下劝一劝邵瑜,让他不要这样招惹建明帝不痛快,但那次邵瑜却压根没有露面,太子一番苦心,在今日见面之前,他心中对邵瑜,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但些许怨言,全都随着邵瑜这番话而烟消云散。
“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领,微臣斗胆问一句,殿下知晓微臣身处险境,可知自己亦是如此”
太子闻言,倒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话,赶忙问道“大人为何这么说”
邵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其实今日殿下请我过来,应当不是为了示警,而是为了安慰我。”
太子被戳中心事,倒也没有生气,而是问道“如果孤出言安慰,大人心下可会好受一些”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臣需要的不是安慰,臣希望,殿下能够拥有改变一切的勇气。”
“大人为何这么说”
太子问道。
邵瑜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直视太子,开口道“殿下当了十年太子,也装了十年体弱
,永宁侯府式微,并不能给殿下太多助力,因而,殿下这十年安稳,其实全是陛下给的。”
“父皇厚,孤亦感念良久。”
太子说道。
邵瑜叹了口气,太子天生仁善,这份仁善既对着属官,也对着建明帝。
要让这样的一个人,起身反抗自己的君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子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要护着你”
太子想也不想的答道“自是因为父子血缘天性。”
邵瑜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二十年前,陛下登基,当时立下滔天大功的,第一是殿下的母族永宁侯府,第二,就是陛下的母族安国公府。”
“永宁侯府本是满门武将,但在陛下登基后的十年里,永宁侯府发生了什么”
太子闻言,立时想到了那十年,那是永宁侯府最黑暗的十年。
永宁侯府的男丁,或战死沙场,或魂埋他乡,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的小舅舅这一个男丁。
男人们接二连三的死亡,女人们日子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在后面的几年里,侯府里的女人,也大多因病而亡,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太子的外婆和小舅舅。
建明帝登基时,太子不过九岁,他的小舅舅,现任的永宁侯当时也不过十岁,因着永宁府家门惨事不断,皇后还将幼弟接进宫里照顾了三年。
因着这三年的朝夕相处,太子与永宁侯,这几年虽然关系略有疏远,但依旧将彼此当做最重要的亲人。
往事惨烈的让太子不敢多想,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这本就是武将的宿命。”
邵瑜开口,轻声问道“武将的宿命吗为何陛下登基之前,永宁侯府的男人们都好好的,但在陛下登基之后,却近乎灭门呢”
“住口,你敢妄议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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