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受不了无所谓,我从十岁开始看人眼色活着,习惯给自己找后路了。”
“我又没说你不对,老这么生气干什么……”
午青嘟嘟囔囔。
云飞掏出一张脏得像抹布的地图,看起来像烧火的时候随便扯来一块布,用木炭画的:上面的文字仿佛是苗文,群山错落如同鱼鳞,官道和关隘都翔实。
沈节认得九江和襄阳,这两个重镇附近点了红点,建康城往东南五十许里也点着一个,而江南西道洪州南边的群山中间,打着一个叉。
“两个时辰之后天刚黑,去义庄看看线索,之后无论如何先出昇州。
午青,”
云飞快折起地图,好像别人多看一眼这块地图就要化成灰一样。
“你说。”
“沈节今晚不能进义庄,你做好准备。”
午青的眼睛亮了一下,“好!”
午青点着一根香,绕几圈找到一个在避风的岩石窝,他就在这生起了火,火上架一块捡来的石板,几种沈节没见过的药被焙烧着磨成粉末,然后兑上水调药糊,再把异味直冲天灵盖的药糊用油纸分装,开始调第二批——各种药材在午青身边排了两圈,拣药的右手上下起落翻飞如黄雀,碾药的左手快到出了残影,石块碰撞声不绝于耳,药浆在石板上滋滋作响,此时云飞又迎着日光在碗里烧起了枯草。
沈节摸出块鹿肉干,丢嘴里慢慢地嚼。
她一件一件想着这几天连续把她的命悬到黄泉边上的事,当一个人被迫面对频繁的摇动又如目盲般没有头绪时,通常都有两双甚至更多的手在抢夺。
一双是衣无乐,一双是万家,还有一双控制着乃留。
在权力的版图上被他们撕扯的除了自己,还有孤身一人的云飞。
云飞这次熏烟的时间有些长,他咳嗽着倒掉草灰时,午青这头也全都收拾好了。
通往义庄这一路上没碰到一个活人。
义庄建了只有二十几年,但是大门和围墙已经霉得不像样。
进院的小路都没什么杂草,枯叶堆在树下,被风吹成塌散的一片。
群山吞下太阳最后一束光,淡白的残月刚刚从云翳里脱身,云飞和午青进了义庄虚掩上木门,沈节捡了根粗壮的树枝当凳子,守在门口。
万家要变天,现在不管是官府还是另一方的人都不会放过云飞。
这种事逼到眼前,沈节搅浑水的兴致就来了,她倒想看看是哪边下手更快更毒。
只不过,在云飞离开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在她眼皮底下进这扇——
停放棺木的堂屋里哐当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棺盖摔裂的声音。
“要帮忙吗?”
沈节向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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