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没事,就让我看见一只兔子,活兔子,我就知道他们平安了。
呼出的热气在她的围巾和睫毛上结成冰,混着皮革的味道滚进眼睛和嘴里;她有些看不清了,但是她不敢揉眼睛。
她看到了松树缝隙里翻倒的朱红车辕,但是他们的车都是糙木头,从没漆成过红的。
一股殷红的血顺着木头的纹理流进雪地,融化了一小片的雪。
沈节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离自己不过百步之遥的折羽宫侧门。
对,没看见兔子,这三天两夜她像猎人一样耐心地寻找她复仇目标的踪迹,连一只活兔子都没瞧见。
全死了,关外这个时节,只要失血就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给还温着的游长笑生火包伤口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活不了了;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他的血管里还流着热气腾腾的血液和使不完的力气,只需要两三道命中了要害的伤口,就会让自己的血慢慢地渗进皮袄和自己一道结成琥珀,太阳怎么晒都晒不化,怎么晒都晒不暖。
那十五具尸体都在雪野里安静地晒着太阳,好像到了哪天中午他们睡够了就会起来继续吵吵嚷嚷地赶路一样。
她从过晌蹲到打梆,在天刚黑时就着积雪吃了两个带体温的咸盐馒头。
做重要的事情之前不能饱也不能饿,太饱会头昏失去警惕,太饿会手抖。
她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的时候,天见大雪。
从鼻腔渗进五脏的寒气让她无比清醒,她清醒得就像每一次“认真”
杀人那样:她听得见风的声音,方圆一里的脚步和呼吸声,她可以根据走路的声音判断哪个是她要杀的人。
白涛。
她没见过白涛,她只知道这个下手狠厉的人把整个镖局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杀得一干二净,又直接放走了她;她听到过这个人说话,听到过这个人走在不同地面上的声音;箱子里那个人死前说过,白涛在二更天会带一队打手巡逻到这里。
她需要等,已经滚起来的血烧着她的口舌和四肢,烧得她浑身抖。
幸亏断云派那个姓柳的杂种教会了她忍耐。
她闭上眼睛,数着她听到的人——笨拙的人,心虚的人,跛行的人,心高气傲的人……
数过了活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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