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所在之地是宿阳城最繁华的街道,因太后丧仪,街上戏楼餐馆一律闭店,原本彻夜灯火通明喧闹不休的街道静了下来。
她不打算这就接触商会管事,只在附近转了一圈。
正要回承安园之际,突然有一队兵马举着火把狂奔过街道。
商悯匆忙躲避,身体趴在屋檐上遥遥观察。
骑马者未穿着金甲卫的金色重甲,反而一身软甲,身披红色绣有飞鸟图案的衣袍,金线绣成的纹样在夜色中反射着粼粼光泽。
这几人头戴黑色官帽,手执拂尘……是绣衣局的太监们!
商悯看他们归去的方向,瞬间大吃一惊。
这群太监居然奔着承安园去了!
她心念电转,摸了摸蒙面的脸,决定远远跟上,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难不成皇帝想对质子们动手?可如果他想这样,必不会只派这几个人去……今夜绣衣局出马是在针对谁?
商悯不再犹豫,脚尖点地贴着墙根阴影一掠而出,远远追寻着马蹄声,飞奔至承安园外。
刚一到承安园附近,商悯便看到这座宫宇的朱红大门处火光冲天,耳边隐隐约约有马蹄的踢踏声和马匹的喘息声,园外已兵马齐聚,粗略听去有十来个人。
来者声势浩大,显然没想过遮掩。
她没敢离得再近,只把耳朵贴在墙面上,借助真气提升五感。
承安园大门前,一名年约十六的少年被身披红色绣衣的太监压了出来,紧接着又有一名宫侍打扮的小宫女被压了出来。
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袭黑色披风的男人翻身下马,立刻有一个小太监很有眼色地跪在马鞍下当人梯,一双云靴先是踏上小太监的后背,接着踏在地面上。
面如白玉未蓄胡须的胡公公一甩拂尘,尖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杂家奉陛下之命,请谭国公子去绣衣局一叙。”
谭寄脸色惨白,勉力抬起头:“这宫女我并不认识,不管此人身份为何,都与本公子没有半分关系!
本公子的姑母乃是当今皇后!
我要见我姑母!”
“公子稍安勿躁。”
胡公公和颜悦色道,“到底有没有关系,杂家一查就知道了。
密谋反叛,罪不容诛,相信皇后娘娘就算在这儿,也会秉公处理……”
他笑了一声,那笑声滑稽得像是鸭子叫,“更何况……皇后娘娘也管不了咱们绣衣局的事儿啊。”
他竟敢将话说得这么嚣张。
谭寄一抖,宛若醍醐灌顶,扑到胡公公脚边哀求道:“求公公还我清白!
我谭国上下对大燕忠心耿耿,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有不臣之心?定是有人存心陷害,污蔑于我!
劳烦公公通报,我要面见陛下和皇后姑母!”
“带走。”
胡公公懒洋洋地一抬手。
谭寄立刻被堵上了嘴巴,扣上铁锁脚镣,被押上了囚车。
眼见兵马远走,胡公公却和几个亲信太监一起立在承安园门口丝毫未动。
“公公,我们可要回宫?”
一小太监殷勤地问。
“老鼠没处理干净,如何能回宫?”
胡公公笑呵呵地一抚衣袖,绑着金蚕丝的银针咻咻飙射,直奔商悯藏身地而去。
电光石火间,她身形飘忽疾退,下一瞬就见那几根纤细的银丝居然洞穿了一尺厚的墙面,险些在她身上扎一排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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