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硬地按在地上的郑晚西麻木地望着自己被拽出来的手腕。
窗外雷声大作,惨白的闪电一次又一次从天空划过,把她面无表情的脸庞照亮,连带着从眼中流出的泪水。
她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用绑着红色绸带的匕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他们用瓷碗装了半碗来着“新娘”
的血。
这便是仪式中最重要的药引。
这碗血被一分为二,一碗灌入死去的“新郎”
嘴里,另一碗则灌入那只代替新郎拜堂的公鸡。
他们割开了郑晚西的手腕,又很快用纱布和药物给她细心包好——因为他们必须保证她能够以最快的时间恢复。
“洞房花烛夜”
的那天,被割开手腕的郑晚西怀抱着一只被挖去眼睛的公鸡,和一个死人待了整整一晚。
象征着白头偕老的龙凤花烛静静燃烧着,烛火在郑晚西没有情绪的眼眸中闪动。
真可笑,她居然要和一个死人“白头偕老”
。
桌几的香炉里点着惠安系沉香,偏甜的味道和血腥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濒死感。
第二天,那只公鸡便被割了脖子,满满一碗的公鸡血便端到了郑晚西的面前。
“新娘子应该好好补补血,脸色苍白可不好看呢。”
她已经不记得那些人的脸,只记得那些让人后背凉的轻柔语调,以及被强行灌入公鸡血的恶心感觉。
她被按在椅子上,紧紧扼住下巴仰起头,没有咽下的血液从嘴角流下,顺着苍白的脖颈一路蜿蜒,落在大红色的婚服。
等郑晚西手腕上的伤口恢复后,这样的事情便又一次被重复。
她被反复地割开手腕,放血,灌血。
所以江折雪在疗养院看见她时,郑晚西整个人都拢在一身白色的袍子下。
因为那只手上伤痕累累。
她把这只满是伤痕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连同过往那些阴暗恶心的往事一起掩藏起来。
在最绝望的时刻,郑晚西甚至希望他们放血时能直接砍下自己的手腕,就像割开那只公鸡的脖子一样,让她可以干脆地死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和一个死人为伴。
长期的肉体折磨也让郑晚西的精神出现问题,她时常出现幻觉,头痛欲裂时甚至试图饮下自己的血。
那时的郑晚西以为自己可能永远走不出那间寺庙。
她在濒临死亡和癫狂的边缘时会用自己的指甲在墙壁上刻下同一个符号——莲花。
那是筱原家的家纹,亦是把她困在这里的梦魇和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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