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阴雨连绵。
深秋的青石板路被雨浸泡过后是渗入骨子的凉,跪在上面的沈宴卿面色有些苍白。
她无助地望向正堂中品着热茶的王妃,终是熬不住,伏身叩苦求道:“王妃,求您饶过奴婢吧,我自卑贱出身又岂敢觊觎王爷。”
身居太师椅的萧云芝得意地冷哼一声,抬手叫人拖她进来,直接丢进面前烧的正旺的火盆里。
“我倒是好奇浑身湿透的人被烧死需要多长时间呢,你一定会为我消解这个困惑,对吧贱奴。”
萧云芝似是怜惜地抬起沈宴卿那已被雨水灌的肿胀的手,旋即恶狠狠地按向火炭上。
焦香的烤肉味霎时漫延开来,一些个不忍看到此等惨状的奴仆纷纷低下了头。
“啊——!”
沈宴卿痛苦地哀嚎着,试图翻身逃过那炙热的火。
她的身子极度扭曲地挣扎着,高高弓起却又因为双膝酸软而再次重重跌落下去。
“像你这样的贱奴我见多了,别以为爬上王爷的床就能与我平起平坐。
我教训人的时候,只怕你还不知道在哪家小馆中给粗野村夫唱曲儿呢。”
沈宴卿渐渐不动了,她疲惫地闭上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了口,“奴命轻贱但奴身清白”
或许,是命劫难逃。
不料这凄苦半生,倒是落了个这样草草收尾。
一盆冰水从高处泼下,冻的原本意识昏沉的沈宴卿瞬间清醒,她难以自控地打着寒噤。
烧焦的地方隐隐作痛,她艰难地起身跪拜,“谢王妃,不杀之恩。”
萧云芝厌恶地盯着面前几乎浑身破烂的沈宴卿,“你们这些奴婢睁眼看好了,勾引王爷就是这个下场。
她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而我的手段,自然会一次比一次精湛。”
原本热闹的场散了,沈宴卿浑浑噩噩地爬起来。
她慢吞吞拖动着残破不堪的身子,不经意间对上了王爷投过来的探寻视线。
阁楼上,是容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见面礼还喜欢吗,卿卿。”
容景带着侍卫从阁楼上下来,绕到近前他痴迷地深吸了一口半空中弥漫的肉香,伸出手恶劣地揉着伤口处焦糊的肉渣,搓到掌心间不断摩挲。
原本沈宴卿一向平静的眼中蓦地添了几分戾气,僵持片刻她压下思绪,微微欠身,“奴婢,拜见王爷。”
她本是前朝皇帝盛宠下长大的公主,那时她指名要嫁早就情投意合的大将军容景。
他逢人便说她是他的一生所爱,却不成想她毫无防备走进的是圈套,是步步紧逼,是灭顶之灾,是亡国后的屈辱偷生。
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后是踏着鲜血屠尽皇城的容景。
她被绑在城门上,眼睁睁看着从前身边人一个个惨死丧命。
她眼睛哭出了血,次次寻死却被容景下令救活。
他从来都是冷眼看着她折磨自己,只有在性命垂危时才肯出手拦下。
“只要你肯告诉我——”
容景眉头微皱,他看着不卑不亢的沈宴卿,心里升起莫名的恼火,他咬牙切齿道:“我爹娘的尸骨被安置在何处,我可以考虑暂时饶你一命,让你安心养伤。”
可沈宴卿只是将身子弯的更低,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表情,“谢王爷垂怜,但奴婢愚笨不懂王爷所说何意。”
“沈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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