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拿起那封薄如蝉翼的信件,逐字逐句的默看了一遍,虽然早已猜到母亲的用意,但是亲眼所见之时,难免心怀感慨。
黛玉拿起那封信对着顾妈妈扬了扬,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眸光一深:“谁说我找的人一定是她?”
将信件交给顾妈妈收了起来,起身进了内室,对着顾妈妈道:“明日齐五进府之前,让他去找贾蔷,可怜那痴情种,到现在都浑浑噩噩还真以为那丫头生前是失足落水而死,都这个时候了,也该给人一个交代。”
顾有枝上前一边掀开珠帘子,等黛玉进了里间,才轻手轻脚的放下帘子,闻言犹豫的开了口:“只怕蔷大爷早就忘了那丫头了。”
屋内灯光闪烁,照的人影绰绰,噗呲一声,灯芯烧的炸开。
顾有枝见状正准备上前,一旁的黛玉抬手止住,缓步上前,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子,对着烧焦的灯芯轻轻一剪,原本微弱的灯火忽而大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黛玉勾唇浅笑,对着顾妈妈道:“那可不一定,情之一字,最为难解。”
几番思忖之后,顾有枝点头离开,对着候在外面的雪雁、紫鹃,让她们伺候姑娘洗漱安寝,又嘱咐春心去修缮那副烟雨图。
子时已过,入秋后,北方的夜里已然有些许凉意。
只见月朗星稀之下,随着窸窸窣窣的几声,原本寂静的院子里亮了几盏灯火,慢慢的汇聚在了那棵石榴树下。
“顾妈妈,要不还是我来吧。”
居然是点酒的声音,月色下,点酒压低身子对着俯身在树下的顾有枝说道。
一道嗡嗡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不用,你惊醒点,打好灯。”
点酒站在树下,举着灯观察着四周,踮起脚尖朝着上房看了看,今夜紫鹃守夜,屋子里没有动静,想必睡得深了。
低头举着灯朝洞口探了探,就见顾妈妈抱着一个青黑色的箱子上来,点酒看的瞳孔一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夜,也太冷了。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害怕那玩意儿,闭眼呼吸了几下,退后两步给顾妈妈让了路。
一路轻声小跑的去了后面的厢房,才刚刚走到门口,房门就从里面打开。
王嬷嬷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对着点酒摆了摆手,等着顾有枝进门,就反手将门关上。
送了顾妈妈回屋子,点酒转身回了院子里,正拿着铁锹将土掩回去呢,就听见隔墙的巷道里传来了老妈子打更的声音。
吓得点酒一哆嗦,差点将手里的铁锹扔地上。
嘴里一边嘟囔,手下不敢停,三五下掩盖好,对着石榴拜了拜,收了收东西,赶忙跑回了自己屋子里。
这厢,顾有枝一进屋就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了早就铺在地上的粗布上,然后立马脱了身上沾了泥土的衣服,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
等收拾妥当了之后,才出了里间,只见王嬷嬷蹲在地上,拿着一根木棍想去撬开那箱子,顾有枝看的皱起了眉头:“碰那玩意儿干嘛,你也不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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