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爹似乎老是咳嗽,时好时坏。
或许是不愿意让世人知道,或许是爹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所以爹很少吃药。
现在的爹虽然不会待在冰室里,但失眠症一直都在。
最近年关将至,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忙一些。
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又睡不好觉,哪能不生病。
“就是太累了,又睡不好。”
他低喃着,期盼地望着亲娘。
裴元惜向床头的笸箩,那护膝差一点就完工了。
“明天我去都督府他。”
商行一听,黯然的眸顿时晶亮。
他眼中尽是说不出来的欢喜,其中的光彩璀璨,灿若天上的星辰。
或许是因为他的欢喜,她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勉强。
原本也是要去都督府送护膝的,能让儿子高兴何乐而不为。
宣平侯审了一夜,倒是审出眉目来,只可惜那婆子在他还想问出更多时突然咬舌自尽了。
据那婆子所说,她受过劳妈妈恩惠,所以对元惜怀恨在心。
蛇是她一直藏在屋子里的,偷偷用东西暖着,所以那蛇没有冬眠。
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
可是人已死,线索一断也没有办法再知道更多。
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恼怒的同时又将府中下人梳理一遍。
还命人在府中各处洒上雄黄粉和石灰粉,以免还有其它的蛇藏在暗处。
裴元惜连夜将那双护膝收工,在给康氏请安的时候提到自己会出门的事。
康氏捂着心口念着阿弥陀佛,让她多带些下人。
她自是应了,比平时多带了四个家丁,且都是身手不错的那种。
都督府是离太凌宫最近的一座府邸,除去隔街的原衍国公府府,此处并无其它的府邸。
马车停在都督府的侧门,下人上前敲门报上名字之后,门房立马开了门将她请进去。
这座府邸给裴元惜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冷清。
若再加一个字,那便是太冷清。
太冷清的结果定然是死气沉沉,便是头一回来的人也能感觉到那种说不出来的死寂。
或许是仆随其主,府中下人走路无声。
便是她头回登门,也不见有人惊讶或是好奇多她一眼。
所有人都在低头做事,恭敬而安静。
与安静成正比的是府中的一物一景,路面干净不见一片落叶。
没有多余的布置,别的府中常见的假山盆景在都督府几乎不到,每行一处她都能感觉到府中的空旷。
未近公冶楚的房,便听到里面传来重重的几声咳嗽。
他真的生病了。
那咳嗽声又沉又黏,想来已经入肺。
便是这样他都不肯喝药,怕是真当自己身体是铁打的不成
守在门口的柳则见到裴元惜,低低说了几句话。
原来公冶楚病了有几日,咳嗽一直不见好,既不肯请太医也不肯喝药。
她闻言,不知为何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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